苏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了。
病房里一个人也没有,她想下床,扎在手背上的针头拉扯着血管,发痛。
苏浅喉咙干涩,刚想张口,那房门正好被人推了开来,是卓昱东。
看见他,她道:“我怎么在这里?”
卓昱东回答,“你淋了雨,发烧,我把你送来医院。”
简单解释了,苏浅听完点头,只见他走到床边帮她倒了喝杯,又拿出两片药一同递到她的面前,说,“把药吃了。謦”
眼底动了动,她嗯了一声,拿过药片放进嘴里,又接过他手里的水杯,一口灌下,喉咙里舒服了许多。
刚放下水杯,突然传来敲门声,卓昱东说了一声进来。
推门进来的是顾念,这是苏浅没有想象到的,顾念的脸色似乎很不好看,一双红唇紧紧抿着。
转身关好后,顾念随即就走到了床边,在苏浅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顾念咚的一声就跪了下去。
说不吃惊是假的,苏浅怎么也没想到顾念会给自己跪下,耳边只听顾念说,“苏浅,关于你父亲的事情,我很抱歉。”
一开口就是她父亲的事,苏浅怔了怔,胸口就像被什么东西戳了一下,一阵一阵的疼。
“对不起,那天是我太过份了,我今天跪在这里,就是想跟你道歉。”顾念说着,膝盖抵在地面发痛,那双眼睛却没有任何歉意,冰凉的盯着苏浅,没有一丝温度。
原本关于父亲的悲伤已经被她压下,今天被顾念触及又再一次汹涌而来,丝丝绵绵的难过,漫过身体的每一个角落,令人手足无措。
苏浅张口,想说些什么,可是那话刚到喉咙又被她压了下去,沉默间,病房的门砰的一声被人踹了开来,这次是顾铭。
今天不知道是什么日子,竟然一个一个的都来了,顾铭的脸色和顾念刚进来时的一样,并不怎么好看,看到顾念跪在苏浅的床前,他上去就要把顾念拉起,说,“姐,起来。”
顾念似乎并不怎想被顾铭拉起,甩开顾铭,顾念说,“这是我的事情,还有,你不是觉得苏浅没有见到她父亲最后一面都是我的错么,今天我跪也跪了,对她歉也道了,你以后不用再把这些责任推到我的头上,另外,你也看见了,苏浅现在是卓昱东的人,我劝你今后还是死心塌地,别再碰不该碰的女人,既然当初分了手,那就分的干干净,别拖泥带水不像个男人。”
顾铭很明白顾念说这些话这些话是什么意思,她是把话当着卓昱东的面挑明了,让他别碰苏浅。
顾念的口气直接,卓昱东并未说什么,由顾念嘴里讲明了也好,顾家人的亲自警告,相信比他警告有用。
顾铭没有接话,而是转头去看了苏浅,他嘴角扯起一丝自嘲的弧度,眼底有丝颓废,“苏浅,我姐道歉了,现在你可以让她起来了么?”
话锋转向自己,苏浅瞧着顾铭嘴角凉薄的笑意,她不说话。
轻笑一声,顾铭等不到苏浅回答,没了耐心转身走了,临走前,他说,“苏浅,祝你和我的小叔幸福。”
是讽刺还是出于真心,抱歉,苏浅听不出来。
……
到了晚上苏浅身上的烧已经完全退了,可以出院,离开医院的时候,苏浅正好碰见了安雪,安雪有些躲着她,没打招呼就匆匆忙忙的走了,苏浅没说什么,坐上卓昱东的车,去找叶琳。
车子停在小区楼下,卓昱东自己先上去,让苏浅坐在车里等着,苏浅点头,看着卓昱东上楼。
站在苏浅家的门前,卓昱东敲门,过了好一会儿叶琳才开门,看见是卓昱东,叶琳二话不说就要关上房门,卓昱东开口,“我想和您谈一谈苏浅的事。”
话落,叶琳的手顿住,这才让卓昱东进来。
卓昱东进去之后直奔主题,说,“苏浅告诉我,那份文件您已经全都看到了,但是我想您可能误会了,文件是我逼苏浅签的,她是个好女孩,有孝心、善良,对任何人都不防备,当初认识她,没想到会喜欢上她,她因为父亲住院的事情着急用钱,而我恰好在适当的时机出现,给了她应有的帮助。”
“签那份文件最初的目的可以说是等价交换,可我至今为止没有做过让她感到困扰的事情,这点您可以放心,喜欢一个人,并不是要不计代价的得到,她说您看到文件很伤心,我想也许是我做错了,合约我已经解除,钱您可以放心,我和她商量了一下,等她毕业以后,她可以到我的事务所上班,每个月我会从她的工资里扣除一些。”
说完,卓昱东便走,下楼的时候抽了根烟,走到车前一根烟也正好抽完了,打开车前,卓昱东对苏浅说,“现在你可以上去了。”
她的目光望进他深色如海的眼底,点头,她下车上楼。
回到家,叶琳只有一句,“吃饭了没?”
苏浅忽然有种想哭的感觉,她摇头,说,“没。”
叶琳给她煮了面,
还砸了两个鸡蛋,苏浅嘴里塞着鸡蛋,眼泪一瞬间就掉了下来,对着叶琳道:“妈,以后我不会再惹你生气了。”
恍惚间,她听见叶琳叹了一口气,说,“好。”
……
三天之后,苏浅要回c市,这学期之后就要开始实习,苏浅工作没找,刚踏进学校那会儿想做个美术老师,后来发现现实与理想的距离太遥远。
叶琳问她关于卓昱东律师事务所的事,之后苏浅才知道卓昱东对她妈说了什么,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