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直两步跑上楼，抬手正要推开卧室门，忽然又犹犹豫豫地放下了手。他站在门口等付于强走上楼来，看着他摇了摇头。
“咋不进去？”付于强疑惑地指指门口问岑直。
“还是等他们说完话再进去吧，”岑直叹口气垂下头，小声解释道，“不管里面正在谈什么，咱们现在这样进去只会搅乱他们的谈话，况且婶子就算再生气也不能把付于晚怎么样了。”
“也是，”付于强嘿嘿笑了两声，一脸轻松，“我妈就是爱大惊小怪，顶多训训于晚。”
两个人就一左一右站在门口，屏息凝神仔细听屋里漏出来的一言半语。
付于晚看他妈气得伸食指点着他的鼻尖，说了一句“你说啥”就再没说出什么话来，赶紧往赵玉琳旁边凑凑，伸手抱住她的肩膀安慰道：“妈你别生气，你想揍我就揍我，舍不得揍就使劲骂我，别气到自己啊！”
赵玉琳到底是曾经一个人抚养了两个孩子的坚强母亲，她闭上眼睛深呼吸两回，伸手推开委委屈屈缠过来的付于晚，一脸严肃地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你仔仔细细告诉我。”
付于晚抬眼瞅他妈一眼，不由自主吞了口口水说道：“其实我一直没敢告诉你，我从高中开始就喜欢男生了……”
“高中！”赵玉琳气急问道，“你高中不是天天忙着学习吗，怎么会……怎么会发现自己喜欢男生？”
付于晚挠挠头：“高中不是封闭在学校住宿舍吗，那时候有人早恋搞对象，就有人问我喜欢哪个，当时我就感觉女生一个也不喜欢，当然男生也没有喜欢的。”
赵玉琳稍微松了一口气，接着问道：“后来呢？”
“当时我迷茫了一阵也没当回事儿，”付于晚小声叙述，“后来过来这边儿上大学，同寝室的都开始搞对象了，我就发现自己真不喜欢女生，男生也没有特别喜欢的，再加上当时跟郑通，对了买房子就是跟他借的钱，我俩不是在车行学技术嘛，天天都忙得很，根本没心思乱想。”
“后来直到买了这房子，我清闲下来才……就是才开始想找个伴儿嘛！”付于晚哼了一声，偷偷瞅他妈一眼，“就这时候我去拜访对门邻居，然后看见了岑直，觉得他长得又帅人也好，就想跟他在一起，然后就在一起了。”
赵玉琳听到这里皱了皱眉，问道：“什么叫想在一起就在一起，他是一开始就喜欢男人，还是你……引地人家喜欢你？”
“哎呀，忘了问他这回事儿了！”付于晚大惊小怪地说道，“反正就是多跟他相处相处，自然而然就在一起了，我也没问到底他以前是不是喜欢男人，说不定还真是你儿子把人家带上弯路了。”
赵玉琳瞪他一眼，心想就你这智商，还把人家带上弯路，想什么呢？！
付于晚解释完自己不算很复杂的情爱历程，就又凑过来搂住赵玉琳的肩膀，使劲抱了抱她安慰道：“妈你千万别因为我这事儿生气着急，喜欢男人还是女人这都是生来注定了的，想掰都掰不回来。你就当我谁也不喜欢一个住就行，再说了不是还有小侄子陪你嘛。”
听到付于晚提小侄子，赵玉琳脸上又现出点儿愁苦神色：“可是你跟个男人在一块儿，人家家长同意了吗？我看你邻居是个大学教授，人家家里说不定根本不同意这事儿，万一到时候人家扔下你结婚去了，你一个人可哭去吧。”
付于晚点点头，说道：“岑直他家爸妈都是医生，我搬过来三四个月了也没见过他们回来，不过他弟弟倒是见过，也知道他哥是喜欢男人的，岑直还说过两天一起去看看他爸妈，顺便就算是认认亲戚。”
“刚好妈你好不容易过来一趟，索性直接多住一段，倒时候两家家长也见个面儿。”赵玉琳点点头，虽然心理上还是有点儿难以接受，但她还是要在小儿子这边给当当参谋的，万一这岑直不是个好人，她还能提醒自己儿子及时抽身不是。
付于晚真是想不到自己这么简单就说服他妈了，不是说凡是出柜都要经历一番艰苦卓绝的斗争，没有一哭二闹三上吊简直不科学吗？
“赵玉琳女士你简直太通情达理了！”付于晚感动地低头靠在他妈的肩膀上，语气动容道，“我还以为你会骂我不学好，凶狠地命令我跟岑直分手，然后为了杜绝后患把我带回老家呢？”
赵玉琳嫌弃地伸手推开付于晚，鄙视地瞥他一眼：“你在想些什么呢？你是我儿子不是我仇人，你自己也说了喜欢男还是女这事儿改变不了，我再不接受还能把你塞回去回炉重造啊？”
“妈你文明点儿嘛！”付于晚伸手揪揪她衣摆，低头不让赵玉琳看见他微红的眼眶，“那咱们就说定了，你在这儿多留两天陪我。”
“行。”付于晚跟赵玉琳聊完就吸吸鼻子站起身，走到门口拧开门把手，刚好跟站在门口的岑直面对面碰上。
“怎么样？没事儿吧？”岑直一把伸手拉过付于晚，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他两眼，见他只是微红了眼眶就稍微放下心来，“跟你妈妈坦白了？”
付于晚轻轻嗯了一声。
岑直伸手揉揉他的脑袋，叹一口气道：“怎么这么冲动就坦白了？”
付于晚瞪他一眼：“还不是你在院子里浇花被我妈刚好碰上，他以为我这房子是从你这儿租的，担心我过不好，我就索性直接坦白了。还好我妈通情达理，不过她说要考验考验你，合格了才接受，不合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