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鹿张了张嘴,小声道:“可我不敢呀……”
而阿原也不要伞,转身冲入雨幕。
小鹿忙叫道:“喂,公子等等我……小心着凉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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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雨声颇大,二人后面的低声交谈被冲得有些模糊,听不清晰。但至少前面阿原斥骂贱人的话,已一字不落地听入屋内主仆耳内。
知夏姑姑已气红了脸,宽大外袍一拂,已露出暗藏在腰间的短剑。她伸手拍上剑柄,竟与阿原素日按剑的动作并无二致。
正待持剑奔出时,景知晚忽唤道:“姑姑。”
声音不高,却似有一道无形气势,生生止住了知夏姑姑的步伐。
知夏姑姑终于放下握剑的手,却是压抑不住的怒气,走过去说道:“阿辞,她做什么,她说什么,你总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了吧?这才是她的本性!本性!”
景知晚步下榻来,一步一步,有些吃力地走到窗前,听得窗外雨声沥沥,主婢二人已走得远了,方淡淡道:“是的,这才是她的本性。她不再唯唯诺诺,看见姑姑如老鼠见了猫。”
知夏姑姑吸了口气,“你怪我?怪我待她严厉?她这样的本性,不严厉些还得了!”
景知晚却似不曾听到她的话,只低低喟叹:“其实我从未试图仔细去了解,她究竟是怎样的本性。”
知夏姑姑道:“她的本性,我却早就看透了!她就是跟她妈一样的狐媚性子,只是不敢明着显露出来,背地里迷惑你宠她宠了十几年!只恨我当年不该一时心软,留下这祸害,害苦了你!”
她话语间的凌厉渐渐散去,看向景知晚的双足,喉嗓间已微有哽咽。
景知晚的双踝亦在阵阵抽痛。
从此年年月月,他都将逃不过阴雨天带来的旧创折磨。
他终于轻声道:“姑姑,或许她是祸害。但留下她的,是我。十八年前是我,十八年后,也是我。”
知夏姑姑道:“你说过,留她一命,让她再世为人,只为让她生不如死。当年你口硬心软,结果害惨自己,差点送命;只希望这一回你可以说到做到,别最后反让自己生不如死!”
景知晚看着被大雨裹胁得不见天日的夜幕,眼底恍惚有少女清亮明媚的笑容闪过,然后是双足被人挑断筋脉后飞溅的血迹飞溅,模糊了那张不知何时刻入骨髓的笑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