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安一时不敢收,犹豫道:“小姐请稍候,待我去问过住持师姐才能回复。”
阿原笑道:“那便有劳师太快去问问吧!”
妙安便行了一礼,匆匆奔离。
灵鹤髓一案完结,姜探住过的院子也没再封锁,慈心庵自然有权另行处置。只是到底牵涉过杀人案,敢不敢在数日后便交给另一名贵家小姐住,端的看妙枫等人的胆量和良心了。
小鹿一直在旁静听着,见妙安离去,才跳起身问:“小姐,你不会真的搬这里来住吧?还京中大臣的女眷,什么鬼?不对,就是女鬼……小姐好大的心,居然要跟死去的女鬼住一屋子……溲”
阿原横她一眼,“活着的我都不怕,还怕死了的?”
小鹿一怔,“也是哦!”
可她深里一想,怎么还是不怕活着的,只怕死了的呢恧?
小鹿抱着头,觉得这真是个今生今世难以解答的谜题。
而阿原已不由地沉吟,“京中大臣的女眷……倒是……奇了!”
朱蚀无官无爵,朱夫人、朱继飞凭什么让目高于顶的妙枫安排姜探暂住于此,并百般维护,一直是阿原困惑之事。
难道,妙安并非满嘴跑马地胡扯,姜探真与京中某位大臣有关?
思索之际,忽听不远处传来一声鹰唳。
阿原忙抬眼看时,小坏正盘旋于小院上方,虎视眈眈,分明是警戒之色。
小坏原也随主仆二人同行,入庵前阿原便令它飞得远远的,莫让人疑心。毕竟当时发现凤仙还是小坏的功劳,妙枫、妙安等必有印象。
而小坏显然还记得这个让它立功的小院,闲来无事也不去捕野物了,又飞入小院中察看。
姜探出事后,庵中应该很少有人会去这么个晦气的地方;便是去打扫收拾,也不可能关上和庵堂相连的角门。
那么,如今在小院里的,还会有什么异常让小坏异常警惕?毒蛇?还是女鬼?
“在这里等着!”
阿原瞧着四下无人,吩咐了小鹿,拔出暗藏的破尘剑,纵身跃上墙头,轻轻一点,已飞落小院中。
阳光下,芭蕉滴绿,绣球舒展,幽静却不阴森,倒似那个清妍秀丽的少女依旧在此住着一般。
因近来无人打理,院中所铺的鹅卵石小道上已长出茸茸的青草,倒也碧绿可爱,也看不到毒蛇毒蝎之类的东西。
阿原看向小坏。小坏便扑着翅膀欲往屋内飞,但飞到门槛边又斜斜掠出,歇在枝头歪着脑袋看向阿原。
阿原这才发现正屋的门是虚掩的,尚留着一条小缝。
而毒蛇当然不会开门或关门。
破尘剑迅速***门缝,轻轻一挑,门被拨开。
屋内,立时传来年轻男子低喝:“谁?”
有人快步掠来,剑光如流瀑飞快袭出,径射阿原;阿原忙扬剑抵住,本来半敞的纱帷被激荡得飞扬开去,露出妍丽出尘的面容来。
而阿原也看清屋中那人,竟是个十八、九岁的少年,一身寻常布衣,但眉清目秀,意外地有种萧萧肃肃的干净气息,似此时筛过树影漏下的阳光,带着天然的暖意。
他看清阿原,明净的眸光缩了缩,“是你……”
他迅速收剑,头一低,脚下一错,飞快地踏出门槛。
阿原完全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见过他,正微微发怔,竟被他从身畔擦肩掠过。她忙回头相拦时,已看清了那少年的剑和剑穗。
剑是宝剑,明光如镜,在黑暗里一晃而过时,纵然削铁如泥,也未必有太大的辨识度。
但那剑穗却已不知多少次盘旋在阿原的脑海中。
苍黑色的剑穗,双雀纹流苏结,精致的丝线在阳光下散发着幽亮的色泽,——与那日雨夜所遇杀手所用剑穗一模一样。
她到底找到他,可以证明她不是幻觉了!
阿原吸口气,待要大踏步追过去时,脚下趔趄了下,差点被自己的长裙绊倒。
天晓得,她只是抱着一线希望再来寻找有无线索,根本没打算跟人大打出手,更没打算追揖凶犯。这繁复美丽却令人举步维艰的的长裙,只适合用来相亲吧?
少年见她趔趄,反而停下步来,退到墙边疑惑看她,张了张唇没有说话。
阿原羞恼。
这是欺负她衣衫不便,根本无从抓到他吗?
她反手一剑,将长裙迅速割开,飞快撩起裙角。
少年顿时变色,剑虽入鞘,人已如鸟雀般掠上墙头。
这时,听闻得有人高喊道:“小姐!”
却是小鹿听得里面有动静,惟恐阿原出事,不知怎地弄开了门,冲了进去,然后第一眼便看到了已逃到墙头的少年,顿时惊得张大嘴巴,半天合不拢。
少年扫了小鹿一眼,也顾不得再细瞧阿原那边,匆匆跃墙而去。
阿原已将撩起的裙角塞入到腰带,也不顾半露的袴裤甚不雅观,提着破尘剑亦逾墙而出,直追过去。
小鹿看着飞檐走壁的大小姐,抱着脑袋在原地转了两个圈,飞奔过去把通往庵堂的角门关上,然后拨开院门,从山道绕到屋外寻找阿原。
庵堂后的山林颇密,小鹿想着林中的毒蛇和惨死的丁曹,早已心惊胆战,也不敢乱跑,只在林边连声唤道:“小姐!小姐!”
片刻后,便见阿原从林中奔出,却已在追逐中掉了帷帽,鬓发也散落下来,沾在汗水淋漓的额上。她掸着自己裙不似裙,裤不似裤的衣衫,愤愤然说道:“跑得好快!若不是林子茂密,我又穿了这么一身,断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