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惊羽垂眸望着身前的少女,模样倒是不赖,饱满的额,乌漆漆的大眼,清秀可人,一头乌发梳成了两缕麻花辫子,发上只有几朵简单的珠花点缀,看起来——倒是淳朴极了。
简而言之,有一种深山里的气息。
“师兄,你怎么不说话?”少女望着他,粲然一笑,“莫非太久不见,你认不出月满了?”
“师兄怎会认不出月满。”苏惊羽启唇,清冷的声线自面具下逸出,“月满,此处并非你们该来的地方。”
“哼,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的。”月满冷哼一声,“大老远地来探望你,我可不想听你神神叨叨的,咱们像正常人那样聊天成么?”
说到这儿,她又嘻嘻一笑,“师兄,听说你的谪仙殿外人都进不得,你看,我们是自家师兄妹,我能进去玩玩么?”
苏惊羽才想寻个借口拒绝,忽听前方响起一道淡漠的女子声音,“月满,这儿是皇宫中,不是在咱们的山谷,在这儿凡事要讲规矩礼仪,你不能太过随心所欲,谪仙殿在宫中属于禁地,你我既然见到师兄,那么已经算是愿了,你又何必提出要去谪仙殿。”
苏惊羽闻言,星眸轻抬,望向桌边的那女子。
她身着一袭简单的黑裙,眉若柳黛,眸若清泉,眉眼间透着一丝丝冷漠,一点点傲然。
一张薄薄的黑纱遮住了脸,不禁让人觉得有些神秘莫测。
这便是月光的二师妹,懂占卜,同样精通药理的月圆。
苏惊羽迎视着她的目光,那女子同样也在看着自己,目光中带着点点探究与深思。
她果然一眼就认出了自己是假冒的月光了。
若是对着真的月光,她哪里会有这样微妙的神情。
“我是在与师兄说话,又不是与你说话,你管得着么?”月满嘲着月圆轻嗤了一声,随后望着身前的白衣人,又换上了一副笑脸,“师兄你说,好不好嘛?”
苏惊羽闻言,只淡淡道:“你二师姐方才的话,便是我想说的话。”
谪仙殿在皇宫中,的确类似于一个禁地,月光的这两位师妹虽说与他师出同门,但毕竟身份悬殊,他是高高在上的国师,她们没有任何官阶品级,只能属于平民。
月圆持有国师令牌,又帮着皇帝缓解恶疾,她若是想去,倒还有点儿理由,但这小师妹月满,在众人眼中想必也就是一个山野村姑。
这二人若不是仗着前国师令牌恐怕要进宫也是难,总不能是个国师的师兄妹都有权随意出入皇宫,那么以后月光的七大姑八大姨,三姑六婆都来拜访,难道还要都迎进谪仙殿里去喝茶?
开玩笑。
“师兄,你那什么破谪仙殿就那么金贵么?连我都去不得?”月满望着站在身前的人,咬了咬唇,“我知道,你是高高在上的国师了,你我无论是身份还是地位都差了一大截,可你在我的心中,永远都是那个会帮我梳头,会帮我摘野果子的师兄,为何几年不见,你我就这么生疏了?你的谪仙殿当真什么人都不能进?那么那个叫苏惊羽的女人是怎么回事?她和你沾亲带故吗?凭什么她能随意出入?”
苏惊羽闻言,面具下的眉毛抖了抖。
敢情月光这小师妹早就知道自己的存在了,并且对自己……很有意见。
月光是否也清楚这一点?他让自己扮成他来接待他这小师妹,莫非是考验自己的——忍耐性?
这太像月光会做的事了。
“师兄你怎么不说话了?”身前的月满又在嚷嚷着,“你不说我也明白,是因为她跟我们不一样对么?她的意义比我们更重大,师兄,你是否对那女子有意思?”
“胡搅蛮缠。”苏惊羽耐着性子,漠然开口,“她只不过是我的得力助手,我闭关之时,她作为我与外界联系的一座桥梁。你忘了,出云国的国师,不能轻易动情。”
“我没忘,只是希望师兄你莫要忘了才好。我宁可你永远都这么冷情,也不愿看见你对别人有柔情的时刻。”月满说着,伸手把玩着自己的两边麻花辫,笑道,“不去谪仙殿就不去吧,那么师兄你再帮我梳个头可好?你可别告诉我,你当了国师,连从前怎么帮我梳头都忘了。”
“我并未忘记,只是今不得空。”苏惊羽心中觉得好笑,面上依旧保持着一派平稳之色,“我此番抽出时间来看望你们二人,是因为与你师姐有事相商,很重要,月满,你先回避。”
月光这个小师妹,竟此霸道,此——蛮横。
这样的性格,能学到个什么东西?占卜是想也别想了。
卜卦之人,都要心静水,说白了,就是修炼一个性格:静。天塌下来都要静,心性须得成熟稳重,宠辱不惊。
“为何要我回避?”月满撇了撇嘴,“你们要说什么是我不能听的?我也要听。”
“月满,让你回避就回避。”月圆开口依旧是平稳的,然而说出的话却夹杂着一丝威胁与警告,“你若是连师兄的话你都不听,下次就莫要指望我带你出来,把你关在山谷里一年半载的,你信是不信?”
“你们……你们真是过分极了,哼!”月满气的一跺脚,而后转身出了殿外,“不听就不听,谁稀罕,我自己找乐子去。”
眼见她离开了,苏惊羽这才走到了桌边,望着那桌边的黑裙佳人,“月圆姑娘,此
佳人,“月圆姑娘,此番前来,是有何贵干?”
对方既然已经知道了她是冒牌,那她也没有必要再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