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小凳子上盯着灶台的火,傅景初托着下巴想着,他是不是该去看看元正卿呢?嗯,好歹是他这个身体的爹不是?不过,他现在是被强卖了啊,要是去看元正卿,会让新老板忌讳猜忌……算了。看看情况再说。
不过,陶乐酒家那边,必须得去交代一下,不然陶贵和陶乐肯定会担心。
想着想着,傅景初有些倦怠,今天一天过得可真是跌宕起伏,出乎意料,他的精神一直绷着,这会儿再健壮的人也开始抗议不舒服了。但他只是揉了揉额头,就站起来踱步提神,新老板还没有回来,他还不能休息。
突然听见吱呀一声,傅景初忙转身走了出去,外头,傅承曦正站在院子里目光炯炯的盯着他。
傅景初忙就要下跪做礼,但半空中就被一股力量止住。
“此后若只有你我二人不必行跪礼。”声音低沉带着些沙哑。
傅景初就行了一个弯腰鞠躬的礼,然后轻声开口说着,“大人,可要沐浴?热水已经备好。”
傅承曦盯着他,微微皱了一下眉,随后慢慢的舒展开来,“你去歇息吧。”
傅景初低垂着头,低声应了。
傅承曦又盯着他好一会儿,才转身走回自己的寝室,忍了好久,他才没有伸出手去触碰这个他期盼了十二年的人。
而傅承曦转身离开,傅景初才松了好大一口气,捏了捏额头,傅景初慢步回了这个梧桐院里的布置简单的小厢房,既然他的这位新老板不想让他去服侍,他自然也不会去招惹无趣,他可是巴不得能够离这位大人远远的,这位大人身上的气势可真是太强了,那种铺天盖地的压迫感真的是让他压力山大,元家老太君身上都没有这样强大的气势。
回到寝室的傅承曦看着还在小炉上的一小锅米粥,还有温着的酒,傅承曦的红色眼眸染上了柔和,想到之前自己的师傅说过的话——
“子晦,你怎敢确定梦境之人和你现在所见就是一般无二的人?也许这不过是你的臆想。”
怎敢确定?让他如何说的明了,在小树林见景初的那一眼,他就知道,就是他了,他梦了十二年的人,他念了十二年的人,这种感觉难以叙说,而他也不愿说给其他人知道,哪怕是师傅。
而现在,看着桌上的温热的米粥,爽口的下酒菜,还有温着的酒,傅承曦微微扯起嘴角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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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头傅承曦眯眼喝着温酒,那边的傅景初躺在床上眯眼思量着今日的事情,到底傅承曦在打着什么主意?他身上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恰好就是傅承曦所需要的?傅景初思量不出来,看着外头的月色洒在地上,宛若倒了一地的雪水,干净皎结,目光无意识的停留在外头高高在上的淡淡的银月上,傅景初的思绪开始发散,这个世界和他上辈子的世界看似相同,但却有着很多很多不同。比如说,这皎洁的月亮,比他曾经所见的月亮更加干净更加明亮。也或许上辈子的污染太多?
上辈子的世界不尽如意,他为了一日三餐奔波劳碌,生活不算轻松,日子也是平平淡淡,但来了这个世界十六年来,他还是会忍不住的想念他曾经待过的世界。哪怕是平淡奔波的日子,他如今回想起来也是带着怀念。或许是因为上辈子的世界让他有着真实感,平淡的日子很琐碎却也踏实,只要肯付出了,就能得到收获,那个一百平方米的房子不是顶好的,却是他一点点的用双手布置出来的属于他一个人的家!
故土之思,难以忘怀。
傅景初长长的叹了口气,如今他轮回重生,过去的也合该成了美好的回忆,现在的他该烦恼的是,面对傅家,面对孤狼星殿这庞大的权势,他该如何保存自己?
思量了一会儿,傅景初翻过身,习惯性的蜷缩了一下身体,手枕着头,笑了笑,他就像是大象脚下的蚂蚁,微弱如尘埃,如何抵挡?人家动动手指就能将他碾压了,但——也正是因为微弱如尘埃了……
——尘埃这东西……总是会被人忽略的……
傅景初眯了眯眼,弯了弯嘴角,缓缓的闭上眼睛,老祖宗说得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小心周旋,再加上羽族的天赋……嗯,护他和红苏姐小五五安全应该还是能够做到的。
当然,首先要做好的——便是孤狼星殿大人的贴身管事。
他明天可得早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