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老爷子赶紧赔笑:“大伯言重了,您是长辈,说什么都是应该的,您有什么尽管说。”
“既然如此,我也就倚老卖老一回。”徐功旺点了点头,虽然年龄大了,但是背依然挺直。
“咱们这村子里分家的人家多,就咱们徐家,分家的也不少。树大分枝,这是人之常情。不过,我还是希望阿洪你考虑清楚,家里人多才兴旺,就是牙齿还会咬了舌头,何况是兄弟之间?大家互相让一步,亲人之间有什么事情是不能解决的?不要因为一时的意气之争而坏了一家人的情分。阿洪啊,你作为一家之主,也要一碗水端平,该说的要说,该罚的要罚,规矩要分明。长辈公平有规矩,晚辈谦让懂规矩,这才是兴旺之兆。”徐功旺捋了捋已经花白的胡子,端着茶杯用杯盖拨了拨茶水,吹了吹又放下了。
徐老爷子脸有些红,不自然地咳嗽了两声,解释道:“大伯这话说得不错。要真能不分家,谁想分呢?唉,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
到底什么难念的经,徐老爷子自然不会说。
不过既然徐老爷子已经这样说了,徐功旺便也不再劝:“这是你自家的事情,我虽然是长辈,但也不能为老不尊不是?既然你主意已定,也有自己的理由,我也就不再劝了。既然是分家,你心里肯定也早有打算了,你就说说看究竟是怎么个分法?”
“好。那我就说说我的分法,各位叔伯大哥你们给看看,要是不合适你们就给提点提点。”在座的都是长辈,徐老爷子的态度很是恭谨,“我名下总共有四个子女。女儿雪莲已经出嫁,不用我操心了。如今家中共有三房人,我们老两口算一股,就是四房。”
徐老爷子一边说一边看了眼徐功旺的脸色,见其面色如常,便继续说道:“先说房子。家中房屋包括倒座和后院一共有二十多间,如今房子谁住就归谁,上房我们老两口住,以后就和后院一起归老大一房人,东跨院和东边的倒座间归老二,西跨院和西边的倒座间归老三。”
在大周朝,长子是承宗继嗣的人。分家之后,父母的赡养责任大部分由长子负担,其余子嗣只承担很小一部分。父母百年以后由长子打幡,主持祭祀,供奉牌位,因此这个年代也赋予了长子相当的权利,这个权利首先就体现在继承方面。一般分家,家产大部分由长子继承,其余子嗣只能分得少部分。庄户人家的规矩不像大户人家森严,但是长子分得的财产也都会比其他子女分得多。
徐家一向以耕读之家自居,比一般庄户人家更加注重规矩礼法,徐老爷子家自然也是如此。
对于徐老爷子关于房子的分法,众人都无异议,徐老爷子便接着说道:“接下来就是地。家里人多地少,也没有办法按照人口来平均分配。我的打算是十亩地,就把西边官道边的三亩分给老大,银龙山脚的地虽然有三亩二分,不过却是中等田,老二家人口多,就分给老二,石庄堰那边的两亩地就分给老三。剩下屋前的一亩多地,算是我们老两口的养老田。各位叔伯大哥,你们看这样分是否恰当?”
徐志宝一听徐老爷子说分给五郎家三亩多地,脸色便沉了下来,张了张嘴本想开口,不过却顾忌到在场的都是长辈,只得保持了沉默。
“这个分法也没什么不好,就是不知道阿邦什么时候能回来,要不能回来,就凭五郎几个妇孺,要种这几亩地恐怕有些为难了。”徐功旺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眼巴巴地望着自己的五郎和徐向晚,眼神便柔了些,心里叹了口气,孩子们可怜啊。
这个问题徐老爷子显然也考虑到了,徐功旺的话音刚落,他就看向徐志立和徐志宝:“老二家就五郎一个劳力,老大、老三,以后我们大家都帮衬着五郎,不管是种地还是收割,五郎忙不过来的时候,大家就去帮着把活儿干了,不能把地给荒废了。”
徐志立倒是没什么,当场便保证一定尽力帮助五郎一家,不能让地荒了。
徐志宝却咧嘴笑了笑:“各位叔公、叔伯,我二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要不然他们的地我们就先种着,每年给五郎一家称些粮食,等五郎长大成家或者二哥回来了,咱再把地还给他们,你们看这么办可行?”
这自然是徐志宝的缓兵之计,将来的事情谁也说不清楚,真等到徐志邦回来或者五郎成家,谁知道是什么情况?
五郎的脚刚动了动,就被徐向晚拉住了,五郎立即会意,朝着徐向晚点了点头。
果然,不等五郎开口,脾气不大好的族老徐功成便将茶盅重重地拍在了桌上:“别说这些没用的,就按照你爹刚才说的,能帮忙的你们就帮忙,人家五郎虽然年纪小,也就力气小些,做事儿可不比大人差。人家一家五口就指着这么几亩地,别想占着人家的,你能保证地里的收成一分不少的给人家?”
说完,徐功成还瞥了一眼徐志宝,显然是对徐志宝的话表示不信。
徐功成的一番话立即将徐志宝给噎住了,他自然不能保证地里的收成一分不少的给二房,要不然他将这些地要过来干嘛?要让他白做工,天下哪有这样的好事?
徐功旺没有理会徐志宝,反而是问了五郎一句:“五郎,这地你是想自己种,还是给你三叔他们种?”
原本五郎以为家里的地恐怕分不到他们头上,如今有这么好的机会,脸上便有了笑容:“太叔公、叔公们都是五郎的长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