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知州大人的家眷,难怪气焰这般嚣张。
果然,旁边那些听戏之人虽然脸色仍是不太好看,但却没有一个人再蠢蠢欲动,都老老实实的坐在一旁不吭声了。
李五娘听到旁边的小声议论,骄傲地抬了抬下巴,眼神十分轻蔑地瞥了徐向晚他们一眼。
旁边的小厮的目光来回在徐向晚一家和李五娘等人身上扫,面色十分为难。他们开门做生意,没有将客人往外赶的道理,若真是将好好的客人往外赶了,他们梅香戏园的名声也就坏了。可是面前这位不但是他们的常客,还掌握着他们的前途命运。
原本徐向晚是打算息事宁人的,可对方竟打算要当场给他们难堪,徐向晚心下的怒火蹭蹭往上冒,嘴角勾起了一抹冷笑:“今天这雅间我还真就要了,不就是十几两银子么?”
说着,徐向晚还真就从荷包中取出了一张十两的银票。
前次松涛山上的事情也是因李五娘而起。当时徐秋怡和张氏二人就坐在路边的树下分吃韭菜鸡蛋饼,结果也不知道这李五娘哪根筋没对,非说韭菜鸡蛋饼的味道熏着了她,二人的乡下人打扮又影响了她看风景的兴致,便吵着要将她们赶下山去。徐秋怡虽然外表柔弱,可其实内里却是个要强的,她们就好好的坐在树下吃东西,根本就没有招惹到他们半点,哪里就肯乖乖的下山,更何况他们还要去听涛书院探望五郎呢,于是就和李五娘顶了几句嘴。李五娘是李知州家唯一的女儿,在家备受父母兄嫂的宠爱,又仗着家世和姿色出众,家里家外都是被人捧着,哪里有人敢顶撞她?于是当场就叫了下人去将张氏和徐秋怡轰下山去,却被秦三郎阻止了。后来又被徐秋怡奚落了一番,还不知怎的当着众人的面吐了一地,形容狼狈至极。至此,李五娘便将徐秋怡一家人都恨上了,甚至还派人四处打听他们一家人的住处,不过却始终没能找到。今日好不容易碰上他们,怎么能不将他们折辱一番出出气?
李五娘目光阴冷地瞪了徐秋怡一眼,又看了看眼前这个不过才到自己胸口的小丫头。
“十两银子?呵呵,我出五十两银子。”李五娘朝着身后的丫头使了个眼色,随即又朝着伙计道,“将他们轰出去,本姑娘重重有赏。”
“你们身为知州大人的家眷,竟然仗势欺人,不怕给知州大人丢脸么?”徐秋怡挺身护在了徐向晚的前面。
五郎目光冷冷的看着眼前的一切,也稳稳的站在了徐秋怡的另一边,淡淡道:“学生听闻知州大人清正廉明,爱民如子,不知这位姑娘在外如此横行,败坏知州大人清名,令尊可知晓?”
一直站在李五娘身侧的少年看见五郎虽然年纪不大,可却气度不凡,腰间还悬着一个紫色玉牌,这才上前了一步,拱手微笑道:“两位这话严重了,小妹在家中被我们宠坏了,脾气有些不好,不过就是小儿女家家的玩笑话,诸位还请不要放在心上。不过家妹身体娇弱,坐在大堂实在是不便,不知这位小兄弟可否给我一个面子,将雅间让与我们?方才我家妹妹口无遮拦得罪了各位,今日几位的听戏钱便记在我的账上,算是给各位赔礼了。”
“四哥!你怎么帮着外人说话……”李五娘一听自家兄长这样说,顿时气得脸都红了。
可李四郎却朝着李五娘瞪了一眼,又向身后的丫头使了个眼色,命人将其带到了回廊那边去。
五郎见其目光扫了扫自己的腰间,低头一看才发下自己走时竟然忘了将书院发的玉牌取下来了,顿时有些庆幸也有些羞恼。庆幸的是自己身为听涛书院的院生看来还是有一定的地位,可羞恼的也是自己竟然还得凭借听涛书院的名头来狐假虎威。
不过,他们今日出来听戏本就是图个乐子,自然不想再闹下去影响了看戏的心情,对方能够息事宁人,那是再好不过的了。
虽说对方这道歉并不怎么真诚,可到底还是给了他们台阶下,五郎看了一眼张氏等人,见她们面色虽然不甚好看,可都松了一口气,没有要再追究的意思,于是也淡淡地点了点头:“君子不夺人所好,原本我们也没打算要那雅间,公子要订雅间的话就请自便罢。不过听戏的这几个钱咱们家倒还不缺,就不需要麻烦李公子了。”
李四郎目光在五郎的脸上停留了一瞬,见其一幅波澜不惊,不卑不亢的模样,忽然就笑了:“多谢小兄弟成人之美,那就不打扰各位的雅兴了,告辞。”
若按照李四郎的性子,这种普通小老百姓欺负了也无甚大碍。然而这家人虽然看着年龄不大,可却都是些伶牙俐齿的,那小姑娘一开口就抬出他爹来压制住他们,让他们在大庭广众之下不敢贸然动手,错失了先机。而且那少年郎身上挂着听涛书院的玉牌,他爹警告过他,不要轻易招惹听涛书院的院生,虽然他们都是些弱质书生,可实力却不容小觑,要知道不仅宜州知府出自听涛书院,就连当今太子也曾在听涛书院求学,听涛书院之人虽然低调,却不代表好欺负。
今日之事虽然是小妹惹事在先,可是他们李家之人什么时候吃过亏?走着瞧吧,既然是府城的人,早晚能找到机会整治他们,李四郎脸上笑得和善,眼底却闪过了一抹让人难以觉察的冷意。
徐向晚看着离开的几人,若有所思地垂下了眼眸,遮住了眼底的一片冷意。
待李家的人走远了之后,五郎才松开了徐向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