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只要活着,就有希望。
徐秋怡细细地咀嚼着徐向晚的这句话,眼神逐渐变得清明,原本木木呆呆地表情也逐渐开始生动起来。
徐向晚看徐秋怡终于回过味来,这才松了口气。
五郎闻言也是眼神微动,轻叹了一口气:“我这个当哥哥的还没有晚儿你看得明白。咱们日子虽然困苦,但大家都好歹还相聚在一起,总比那些遭灾遭难妻离子散的强多了。人家都活得好好的,咱们有什么理由颓丧下去?”
看着五郎也打起了精神,徐向晚终于露出了笑容,心底隐隐有种“吾家有儿初长成”的成就感。
可是转念又觉得别扭,她今年也才六岁,怎么会有这样的心态?
“晚儿晚儿……”徐向晚心下才刚一松,便听见床头传来了张氏虚弱的**声。
兄妹三人便是皆是一喜,纷纷围在了床前。
“娘,你醒了?我在这里。”徐向晚抓住了张氏的手,轻声应道。
张氏睁开眼睛细细地打量着徐向晚,忽而道:“我这不是在做梦吧?”
这话听得徐向晚鼻子一酸,强笑道:“娘你是不是睡糊涂了?我这么一个大活人站在这里,你还说是做梦。要不然娘你打我一下看疼不疼?”
说着,徐向晚便拉着张氏往自己头上拍了一下,假装痛呼道:“娘,你这力气可得小点儿,晚儿好疼!”
知道徐向晚这是故意逗她开心,张氏轻轻咧了咧嘴,眼里含着的泪全流了下来:“你这孩子,怎么越来越不正经了。”
徐秋怡也跟着笑,眼里同样泛着泪光,一边替张氏擦眼泪,一边说道:“咱们都在,娘你醒了就好。”
卖徐秋怡以及污蔑张氏的事情是发生在张氏昏迷之后,兄妹几个谁也没打算将这个事情告诉张氏,皆是三缄其口,因此张氏对徐秋怡被卖及上房污蔑张氏及其孩子的事情毫不知情。
张氏之所以会昏迷,一是受了伤,二是气急攻心,现在见两个女儿都完好无损的站在这里,便清醒了好些。
对于徐向晚被卖的事情,张氏还是不放心:“他们就这样放过你了?”
徐向晚和五郎、徐秋怡三人互看了一眼,没有立即回答。
还是五郎怕张氏多想,便道:“赵员外给的订金都已经收回去了,晚儿肯定不会被卖到赵员外家了。”
这话说得一点没错,不过却少了后面一段,张氏因为昏迷,并不知晓薛家的事情,五郎便也没有提起,毕竟现在的张氏不易伤神,还是等无法隐瞒下去的时候再说。
听五郎这般说,张氏还以为是徐老爷子在给他们做主,脸上也有了笑容,不疑有他。
徐向晚和五郎、徐秋怡交换了一下眼神,扭头对张氏道:“娘,李大夫说你伤及内脏,需要静养,最近这段时间你就不要出门了。家里的事情有我和我姐,家外的事情有我哥,你就不要操心了。最近太阳大,枸杞子再晒个一两天差不多就可以拿去卖了,你就啥也别操心了。”
对于自己的身体,张氏也是十分清楚,本来前些日子已经好了不少,可经过这一上午折腾,恐怕又得修养一段时间了。
为了早日养好身体,不成为儿女们的拖累,张氏便配合地点了点头。
“大家都饿了吧?正好隔壁陈大娘送了些包子来,都还热乎着呢,正好趁热吃了。”未免张氏继续追问下去,徐向晚赶紧转换了话题。
话音未落,睡在床尾的小九肚子倒是先“咕噜噜”叫了起来。
几人相视一笑,都暂且将上午发生的事情抛在一边,
徐向晚到小厅将陈大娘送来的包子拿进了房里。
打开包袱皮,里面是一层用芭蕉叶裹着的大包子,揭开芭蕉叶,一阵阵混合着蕉叶清香的包子味便扑面而来,令徐向晚等人纷纷咽了口唾沫。
“真香。”徐向晚赞了一句。
徐秋怡将小九抱起来,在怀里晃了晃,见其醒了,又抱出去用湿帕子给他洗了把脸,这才拉着小九的手一起回了北屋。
许是觉得徐向晚家过得不易,这次陈大娘送的包子足有十个,每个人可以分到两个胖乎乎的大白包子。
除了分家前的那一顿散伙饭外,徐向晚家为了节省粮食,每天早上都只煮一大锅菜多粥少的高粱菜粥,加点盐,一天三顿地吃,痨肠寡肚,什么油水也没有。
包子虽然只是包的素菜,但是这馅儿到底是用油炒香了的,才刚掰开,这香味便将徐向晚等人肚子里的馋虫勾了起来。
小九看每个人手里都有一个包子,便将包子掰成两半,在一半上毫不客气地咬了一口,一边吃一边模糊不清地道:“太好吃了……包子……好吃……”
看着一家人围着床吃几个素包子就吃得津津有味,徐向晚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却更加坚定了她赚钱的信念。
一家子都是节省的,一人吃了一个之后,都称饱了。
小九更是只吃了半个,将剩下的半个递给了徐向晚,笑眯眯地说道:“姐,剩下的包子咱们放着过节吃。”
后天就是中秋节,家里一没银钱,二没米粮,自然吃不起好的。
当初分家的时候粮食本来就分得不多,说好的一百斤稻子又还没分下来,经过今天的事情后,这稻子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分给他们。这么多天省着吃下来,也只剩下一斤多的大米,不到两斤的高粱米。粗麦粉和精面粉倒是还没动过,不过这些东西除了逢年过节,平日里都是舍不得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