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橙子,一个在夜生活中颠沛流离的可怜女人。
我喜欢艳丽的妆容,厚厚的粉末下,遮住我心中最真实的厌恶表情。
我大大咧咧,却一直活在深深的自卑中,或许做我们这行的女人有谁不自卑?而他。那个矮个子的光头男人却敢接受这样不光彩的我。
我骂他,他笑。我揍他,他也笑。他总是笑的傻兮兮。
他是个没有事业的地痞流氓,没有钱没有地位。却重情重义,那个傻子敢爱敢恨,于是。我放弃了挣扎,接受了他。他借钱为我赎了身,跟着他的日子没有会所里那么逍遥富裕。房子是月租房,几十平米,床板卡着厕所门,每晚上几乎都是闻着厕所味入睡。门口一个灶台,墙壁上都是烟灰渍,楼道里穿梭的打工人吵吵闹闹。
可是,我却很快乐。
因为,那个傻子总是笑嘻嘻地对我说:“媳妇儿,等我有钱了,咱就买个大房子,我给你请三四个佣人伺候你。”
那一天。是噩梦,结束了我所有的幸福。
那个傻子死了,为了我们的恩人而死。我看着病床上的小雨,知道她比自己更苦,刚刚失去了男人和孩子。可,我却总是忍不住在想,如果不是帮厉肆,光头也许就不会死。我们会一直甜甜蜜蜜地直到结婚。
这种想法就像个致命的漩涡,我睁着眼,整整三天三夜不眠不休,烟和酒也没办法止住它。满脑子全是恨意。我知道自己快疯了,残存的理智在告诉我必须解脱。我是一个软弱自私的女人,抛弃了最好的朋友,拿着简单的行李只身逃到了c市。
我拿着光头留下的存折租了个小房子,没有学历。就一天多打几份零工,忙碌的日子让我根本没有时间去想宋城发生的一切。自己就像个行尸走肉,麻木的过着日子。
直到半年后的一天,我被两个陌生男人强行带到了一个护理院。
然后,我梦中的那个傻子忽地就站在我面前哭的凄惨,抽抽噎噎地跟我说:“媳妇儿,我tama想死了你了!”
他拉着木讷中的我走,一直进到一个vip室,我又看见了另一个男人----厉肆。
那个印象中一直木着脸,充满杀气的男人怎么就苍白着脸,死气沉沉的躺在了病床上?
光头说半年多前的那个爆炸差点让厉肆命悬一线。
光头说厉肆害怕许初语担心,不敢把她一起带回身边。
厉肆的身体很虚弱,一天只能清醒一会儿。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他干裂的嘴唇张张合合,挣扎着在想说什么却无能为力,眼神充满乞求。我看懂了,走近他,光头跟我说,厉肆的情绪不能太波动,让我尽可能稳住他。于是,我红着眼眶骗他:“她还在宋城,她···很好。”
他好似松了一口气,缓缓合上了眼。
两个月后,厉肆不再需要营养输液,也能每天保持着清醒,他第一件事便是派人去找许初语,然而,回来的人却说:“许小姐失踪了。”
所有的人都愣住了。
厉肆一把扯开针管,强撑着身体挪下床,却狠狠摔在了地上。光头连忙上去扶他,厉肆恨恨地推开他,光是几个动作他已经是脸色发白,气喘吁吁。他说:“你们都在骗我!我要找她,我怎么能让她一个人?”
光头站在原地不吭声别开脸。
我看着这个男人狼狈的爬起来又跌倒,爬起来又跌倒,手背上渗出了血珠子。默默地走上前去,扶住他,终于选择告诉他:“她怀孕了。”
厉肆僵在原地,嗜血地盯住我。
我咬咬唇,继续说:“医生说,孩子抢救不及时,没了。我离开的时候···发现她神智不太对。我···对不起。”
厉肆哑着嗓子,只是问:“什么叫你离开的时候,你呢?你为什么离开她?”记叼爪号。
我不吭声,他忽然迸出了全部的力气,一把扣住我的脖子,满眼红血丝地瞪着我,“你怎么能这么狠心,就让她一个人!啊----!”
光头冲上来,抓住厉肆的手腕,惊慌地求:“四哥!不可以,她是我媳妇儿!”
我呛着喉咙,红着眼眶,靠在光头怀里,哽咽地说着:“我还能怎么办?我也只是个女人,我失去了我的未婚夫,我的生活全被你破坏了,你让我怎么支撑?我···对不起小雨!”
他低着头,我看见那男人的眼里好似滑下了水光,那个高大的男人蜷缩在地上,痛苦的闷声哭。我再也压不住满腔的罪恶感,在病房里大哭。
自此以后,厉肆得了厌食症,吃什么吐什么。医生只能强制给他输营养液,他的身体越来越虚弱,手腕瘦的隐约能看见骨头。他躺在病床上,睁开眼的第一刻就是问光头许初语的下落。
厉肆不待见我,我知道。我在赎罪,帮助光头细心的照顾他,他往往选择不理会我,一个人默默地看着窗外,夜深人静的时候也不睡觉,一边干呕一边抽烟,他在折磨自己,他在慢慢的耗尽自己的生命。我终于看不过去,冷静地告诉他:“活下去,我们一起向小雨赎罪。”
我掏出手机,点开,扔给他。
他冷着脸拿起来看。
“哈喽~橙子,这样有没有对准?”手机里是许初语俏皮的声音。
她对着镜头甜甜的笑着,挥了挥手:“哈喽,寿星先生。对,我就是你秘密的生日礼物,我不知道你到底什么时候生日,所以呢趁你出差,偷偷给你录了个祝福视频。”
厉肆专注的看着镜头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