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凉如此吩咐,自然就得加紧的照做。
第二日,翘楚就亲自送来了安胎药,不置一词。
第三日,步凉问他,为什么那时候会想到让她作出选择,翘楚答,“因为我只救你。”
第四日,萧临抱着傅曲意的尸首回到了睿王府。萧临上请,追封侧妃傅氏为睿王妃,即准!
孙二贵给每个院子送去了素服,安排了人在府内各处挂白,连奈何苑也不例外。结果,刚一挂上就被人高马大的西荷给扯了个干净,孙二贵苦恼转头去问了问萧临的意思,然后转回头又重新着人添上,西荷照扯不误,来来回回数次,萧临也不出现孙二贵任务也没完成,只能好言去求步凉。
步凉懒在院子里,躺在了特地铺了毛毡的凉椅上,披着稍厚些的斗篷优雅的看着书。
孙二贵还未开口,她便悠悠说道,“我又不是傅曲意她什么人,为何得给她守孝戴丧,若睿王爷下令但凡府里的人都得遵守规矩的话,还请孙管家去替我说一声:步凉等一纸休书出这睿王府。哦!”好似想到什么,她自书中抬起头来,冲孙二贵和善的笑了笑,“我倒忘了,如今我是妾可用不着休书的。那就只要王爷一句话便好。”
这都把休书抬出了,甚至不惜离府!孙二贵可是心下冒冷汗,点头哈腰的苦笑了半晌转头就带人走了。
一大帮子的人走出院子,步凉也就淡淡的瞟了瞟,继续手里的书。正巧又遇碎玉从外走了进来,穿着那碍眼的素服,看了看步凉谨慎的福了福礼便朝侧厢房去了。
步凉停下翻书的手,细想了自这步文儆出事儿以后自己倒还真没多见碎玉几次,萧临既能察觉自己的身份,口子多半也有碎玉一处。
既然也是答应过步文儆的,步凉招来西荷,“你去管翘楚要点药,走之前我们得把东西清理一下。”
西荷偏头看了看碎玉屋子的方向,当即点了点头就往草庐居而去。
想着萧临那日在鸠尾山时的眼神,今日自己又这么作对,如果他能果断一点的话最好立即就两清,否则少不了又是一番各自算计。
当目光重新投到书面上时,忽而迎面而来一股杀气,步凉本能朝地面上翻滚而去,定住身形抬头一看凉椅上果然扎着一根长枪。
上面的红缨落还跟傅曲意的挺相像的,正就想着傅曲意的枪怎么会出现在这儿的时候,傅景渊就已经气势汹汹的跃身而来,抓住枪杆又朝着步凉身上猛刺了过来。
也不知是不是无心,又或者是火烧脑子有些糊涂了,傅景渊的手法并不如平日里的神勇精准,不过步凉拖着一只受伤的胳膊又得护着肚子那块肉,仍是躲得甚为狼狈。
傅景渊忽然停下手中的长枪,站在一丈外睁着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的瞪着她。
“你还我妹妹的命来!”
“还?”步凉不禁笑道,“我没推她,没动她,自己掉下去了关我什么事儿!”
这可是大实话,但傅景渊和萧临一样,从旁人口中听说了当时的情形,步凉的袖手旁观在他们眼中就是比那刺客还歹毒的刽子手!
步凉连着扯动嘴角的心思都没有,扬着眼角挑起的冷意,答复他们这些人心中所想,“我有什么立场必须得救她?我若救她,得得了一声谢,我不救,就得赔条命吗?这笔账可不是这么算的,再说了你妹妹临死前叫的可是她‘临哥哥’并非是我啊。”
巧舌如簧,傅景渊自然是辩不过步凉的。
但是,他现在却甚为悔恨,当初被她陷害掉下吊桥时为何要心软救她,如果不救她他的妹妹也不会有今日的结局;又或者在宫宴上,若不是他想气抛弃他而转投萧临怀抱的她,他就不会帮助他的妹妹大出风头以致有了嫁入睿王府的机会。
终究是他,是他爱着这个心狠手辣的女人,才害得自己的妹妹命丧黄泉!
“舞儿,今日就让你我同归于尽吧!”傅景渊拾起长枪咬紧牙关,瞪着一双吞噬所有的眼睛,收紧一握奋力向前一刺!
步凉没躲,迎着袭来的长枪就冲了过去,只是这身子刚刚闪了一半就被一股力量给甩到了一边。再一回眸,一身白衣的萧临已经站在了她方才站着的地方只手握着枪头,锋利的枪头割着血肉浸出鲜红的血来。
“睿王爷,您到今天还要护着这个女人吗!”
萧临眸色微动,露出一丝苦笑来,“她是本王娶进府留在身边的,是本王没能护好曲意,责任都在本王一人身上,你若要怪就怪找本王就是了!”说着,他握着枪头直直朝自己胸口扎了去。
纵然傅景渊最后分了力道,但仍是血染了素白的衣袍,看着那胸口冒出的血就像是绽放的花儿一样,叫人移不开视线,挪动不了脚。
傅景渊上前一把扶住萧临的肩头,又气又恼,大声唤着烈风。
他转过头看着仍是冷眼瞧着的步凉,大声问道,“你真是冷血,他是为你受这一枪的!”
步凉攥紧拳头,淡淡道,“是我让他做的吗?何况,你自己不是听到了吗,睿王爷说令妹之死他一力承担,所以侯爷以后莫要以此纠缠于我。”说完,步凉冷冷的瞥下一眼转身朝着主屋走了去,当真没回头。
萧临看着那道背影,扫见她右臂袖管上的腥红,似乎能够预见这是他们怎么都越不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