睿王妃经诊治,结果是中毒。
刚消停一会儿的太医院又忙活了起来。
步凉最后喝的水里验出了毒物的反应,而那杯水正是太子妃亲手给喂的。为平息此事,皇帝萧正孝立即下旨将太子和太子妃禁足东宫,等候查处。
然而,足足三天三夜步凉都没能醒来,太医院的人为了解中的是什么毒,在步凉的指尖不知扎了多少次的窟窿,竟是无果,最后还是将早已辞官多年的老太医给请了进来。
四指号脉,把老太医直接吓得趴在了地上。
萧正孝不耐烦地问,“到底中的什么毒,有解没解?说!”
“回禀圣上,王妃、王妃中的是……茴、茴梦香。”
“茴梦香?”萧正孝不明所以,将视线投向其他太医,却见各个面色愕然,连着萧临的脸上都是煞白一片。“临儿,你也知道这毒?”
听见自己的名字,萧临愣了愣,微微上前一步拱起手来,“回父皇,儿臣知道。”
“是什么?”
“此毒出自大宛国白离山,毒入体后蚀五脏六腑,衰竭而亡,无解!”
一句无解,确也把一国之君给惊着了。
萧临缓缓看向床榻上的步凉,疑惑着是不是应了那一句“红颜薄命”。
一个时辰以后,梅临殿里太医院的人都撤了,反正没解药守着也是干耗光阴而已。没萧正孝的吩咐,萧临很主动地留在了殿里照看步凉,甚至连步文儆和碎玉都给遣走了。
带着满心的焦虑,步文儆回了府就把自己关在了书房里,直到天亮才从里面出来,出来后就给了府里的下人一张单子,交代去大宛国某处商铺按照单子上面交代的打造一尊佛像,然后请回来给奉松寺开光替睿王妃祈福。
大宛国崇尚佛学,造的佛像自然是最好的,下人得了吩咐就即刻起了程。
步文儆站在院门口抬头看了看又起的风雪,料着这也是最后一场了,该回春了,就是不知自己是否有命看那南山上的野雏菊。
又过两日,步凉做梦似睁开眼来,帐顶是红色的,绣着鸳鸯与合欢花,转头一扇屏风挡在了跟前,见不上窗外的红梅树。
竟又回到了奈何苑中。
“碎……玉……”张了张口,嗓子里半点水分都没有,干得冒了泡。
“碎……”
翠绿油油的小碗茶杯递到了自己的跟前,头上罩下一片阴影来。
萧临坐下,把杯子举在手里,淡着声调说着,“先喝口水。”
步凉不傻,本能地白了他一眼,张口就回了句,“服侍人饮水,是这么服侍的吗?”她可是平躺着的病人,直盯盯地看着脸面上的杯子,让她怎么喝啊。
可萧临却冷颜回道,“本王说过,是在服侍你吗。”
得!步凉摸了摸腹部的伤口,结了痂,这才侧撑着身子爬起来;然而,手掌刚一用劲儿就又跌了下去,她皱了皱眉,心下觉得不可思议,又试了试竟全然无力。
“我……中的是什么毒?”
居然这么快就反应过来自己是中毒了,萧临挑了挑眉头,侧身将手从她的颈后穿过,掌着她的肩头慢慢将其扶了起来,又把杯沿递到她的唇边。
“喝了。”
还是那般冷言冷语,没有丝毫感情的语调。而这次,显然是道命令,毋庸置疑。
步凉怔了半晌,既没张口也没反抗。她静静地抬起左手来,拉起中衣的袖口,露出掌纹清晰的手掌来,可就是这样白净的中指指腹处却有鲜红的一点,格外扎眼。
萧临着眼看了看,又抬了抬手里的杯碗;步凉敛下眼帘很是配合地饮尽。
他一边侧身搁着东西,一边很似随意地问道,“你懂医?”
步凉吸了口凉气,慢慢挪了身子缩回被窝,“略懂。”萧临不以为然,步凉便又补充了一句,“风寒外伤还是挺在行的。”
闻言,萧临象征性地弯了弯嘴角,起身道,“好好休息。”
“王爷。”走到屏风处的萧临忽而又被叫住,他转头看向榻上亦如皇宫里的步凉,闭着眼,很是安静。
然而,就着这样安静的她,却是不紧不慢地动着嘴唇,“王爷,不若与我赌一赌,步凉能否完成三年之约。”
萧临一笑,负手而立,轻问,“赌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