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只是西荷不明白,如果说,步凉以前不懂或者逃避,可昨夜所见那一幕时心里的痛,就足以让她清醒的认识到自己心境的改变。她自恃能掌控一切,结果最终仍是左右不了人心,尤其还是自己的心。
收拾妥帖后,步凉拿着备好的香囊和泪簪子去了临意斋的书房,恭恭敬敬地将俩样儿东西推到了萧临的跟前。
满心欢喜等着她来的人,在看到面前的东西时,傻了眼。
他首先拿起那件精致的香囊翻在手里看了又看,每看一眼心里的失望就越加的浓烈,再看了看熟悉的盒子……
萧临随手将香囊扔在了一边,还是维持着基本的风度,笑问,“王妃说话可不算话,这香囊本王不收。”
步凉亦是回以微笑,“收不收是王爷的选择,妾身送了,任务也算是完成了。这也就不欠了!”
“本王与王妃之间,非得欠与不欠吗。”
步凉吸了一口气,笑得更美了一些,“妾身是个迟早要离开王府的人,欠着睿王府总不大好,到时旁人也免不了说闲话让步府以及家父蒙羞。”
“既甘当弃妇,又何要在乎那些闲话了。”这语气不免带着一丝挑衅。
“王爷。”步凉也不善,抬起头来平静迎面对视,“观棋不语真君子,落子无悔大丈夫。”
这是在提醒萧临吧,当初要提出协议要休她的人是他,如今硬要将她留下的也是他。那时的步凉也说了,凡事好事总不能他一个人都占全了,那么如今的局面也不会是他想要怎样就能怎样的。
萧临郁结不语。
步凉着眼又看了看那只盒子,“王爷送妾身的东西,如今用了不合身份,以后……我也用不上。”说完,她屈膝福礼转身离去,这次算是连个招呼都没打。
良久的期待竟得来这样的结果,萧临不想这女人居然会如此难搞。他每每的用心都好似打在了一团棉花上,光自己难受了。
身为皇子又才、色兼备,他惯不会讨好哪个姑娘,女子也会对他趋之若鹜。这是萧临平生第一次这么对一个人,也第一次被人无情的拒绝,仿佛自己的脸被人狠狠地甩了两个耳巴子。
疼也有,更多的却是气愤。
于是,奈何苑再次成了凉风吹倒菊花残的僻静院落,除了主仆三人以外,连阿猫阿狗都不愿意光顾的地方。
而秦晴的潇湘园却热闹了起来,另外寂寞许久的水弯弯仿佛也有了使刀子的地方,开始有事儿没事儿挑起了潇湘园的不是来。
前一日是怪罪潇湘园的人拿走了自己水府阁的糕点,后一日有说潇湘园里的使唤奴才人数超了规……再过了几日,秦晴去水府阁赔罪,水弯弯一个不小心把滚烫的茶烫到了秦晴的手上,起了泡。水弯弯被罚禁闭关在水府阁里,秦晴得了睿王日日安抚,这才消停了下来。
有女人的地方啊,终究不会寂寞的。
听着碎玉说完八卦后,步凉也只能是这么暗叹一句,摇了摇头继续看她的闲散杂书,求个心静。
布谷、布谷。
西荷倏地一滞。
碎玉蹙眉,伸着脖子疑惑道,“咦,怎么会有杜鹃的叫声啊……”
“是啊,我也听见了,碎玉你去瞧瞧是哪儿来的杜鹃鸟。”步凉翻着书页,很是随意地做了吩咐。
哦。
碎玉一边应着一边放下手里的活,转身找了个灯笼往外寻了去。
她一出门,西荷赶紧几步上前将闭上的窗桓给撑开了来。
果然冒出昆仑的脸的。
“你怎么这会儿来了……”西荷忍不住责备,说着还往外探了探。
既是连夜冒险前来,必定是有要事,步凉自是省去废话,直接问道,“有何急事。”
“侯爷染了天花。睿王封锁了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