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意……愿为奴为婢随侍睿王身旁。”
满场哗然。堂堂郡主到睿王府当奴婢谁信?这不过是拐着弯儿的告诉萧正孝,她要嫁给睿王萧临吗。
即便是萧临也未曾想到平日里循规蹈矩的傅曲意会提出这样的请求来。身为未出嫁的女子,若当众被驳回,以后哪里还有好人家愿意娶……娶她?
……
他不禁蹙眉,对自己脑中闪过的想法感到不可置信。
傅曲意是他打定主意要娶的人,何曾有过她会另嫁的可能。而今。他茫然侧首看了看身旁的人。心竟然因此而动摇了多年来的执念。
同样对于萧正孝来说,这个请求与大宛使者要求联姻一样的伤脑筋,如今看傅曲意的眼神也不那么友善了。
要知道,他给睿王指婚也不过才一年。当然了,作为皇帝想把谁嫁给谁那也是他说了算的;可是,萧正孝不喜欢的是这种带有要挟的方式。
想,当着众人的面,他是许了要赐傅曲意东西的,如今人家姑娘不顾廉耻的说了心愿,他若是不许定会被人说是言而无信。可许了。先不管他心里乐不乐意,可再看看步文儆,人家也算是朝廷重臣,总不能亏待了。
萧正孝抖了抖长袖,慢悠悠的端起酒杯小酌一口,为难道,“长乐郡主啊……老镇国侯方离世不久,你也当守孝三年。所以此番论及此事,尚早!来人啊,把那套刚得到的琉璃……”
“皇上。”傅曲意当真是急了,莽撞打断萧正孝,“皇上,请恕曲意大不敬之罪。曲意只是想入睿王府为婢,与对家父的孝义无关。”
“……”
步凉抬首看向浑身已经开始发起抖来的傅曲意。
显然,今日她是打算破釜沉舟,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也做好被降罪甚至被押入天牢的准备,明知道会惹萧正孝不悦,明知道今夜之后她会成为多少人的茶余饭后的笑谈。也不在乎。
“皇上。”不愿亲妹妹独自受辱的傅景渊跨步上前掀袍跪地,“启禀皇上,皇上有所不知家母乃外族女子,族中就有一条习俗,去一人进一人。舍妹与睿王殿下青梅竹马情投意合乃是世人皆知之事,现下舍妹如今芳龄已是十八,同龄的女子早已嫁为人妇甚至为人母,若然要按照大周的习俗三年后再嫁,只怕韶华易逝耽误了她。那家父在天之灵亦是不愿意看到舍妹不幸,令其伤心岂不是更为不孝。”
“这……”
都把死人给抬出来了,萧正孝当真不知该如何回答,到底是肱骨之臣,当众也不好叱责。
“皇上。臣妾倒是愿意长乐郡主成为臣妾的儿媳。”
就在镇国侯府的兄妹俩将大周皇帝架在高台之上下不来的时候,一直含笑坐在萧正孝左侧的娴妃发了话。
她慈爱的看向傅家兄妹,转身不动声色的攀着萧正孝的手臂,柔声说道,“皇上,这俗话说多子多孙多福气。睿王妃步氏入府虽不久,却总是多灾多难,这一年里睿王府里也是风波不停,不若让长乐郡主入府冲冲喜也是好的。傅小侯爷的话说的也极是,但咱们是大周总也得按照大周的礼数来,老侯爷方故,实在不宜大肆操办,不若就先委屈郡主入府,三年后再找个由头好好补一补,如此咱们也不用愧对老侯爷不是吗。”
经萧临的亲娘娴妃这么一提醒,大家这才将目光转到了一直静默不语的睿王夫妇身上。这一年,睿王府还真是够折腾的,不光是死了人,连好不容易才有的子嗣也给悄无声息的没了;自然还有这彩头不错的睿王妃居然中了天下奇毒,说实在的,她能活多久大家伙心里都有数。
所以,长乐郡主不过是提前入了睿王府,三年后的由头定然是封为睿王妃而庆贺。
也难怪娴妃独宠六宫经久不衰,果真是时时为君分忧。
萧正孝宠爱的拍了拍娴妃的手背,黑了良久的脸终于有了笑意,他抬首看向仍跪着的傅景渊与傅曲意,“那朕就……”
“皇上。”被身侧情意绵绵的画面灼得眼睛疼的皇后也没能憋得住。她转过头来朝着娴妃看了看,笑问,“皇上,臣妾觉着还是问问睿王自己的意思比较好。毕竟郡主入的是睿王府,可不是锦轩宫。”
好吧,有娴妃受宠的证据,也就有皇后招萧正孝嫌弃的事实。
好不容易才解决的事儿,还得问睿王。睿王同不同意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事儿吗……
待视线落在始终保持沉默的萧临身上,一瞬间的笃定似乎也变得不那么确定;否则,为何睿王的眉头为何会蹙得那么深那么紧,半分喜色都没有。
那么多的目光里,唯有傅曲意一人的,带着乞求。
萧临平静的抬眸看向寒风中衣着单薄的她,孤零零的跪在湿冷的台阶上,之前耍弄长枪的英气挥洒的汗水已然变成了瑟瑟发抖的苍白。在那凄楚的眼神里,萧临仿佛看到了这十多年与之相识的点滴,还有月光下坚定不移的誓言。
十里红妆百花铺道,迎你入怀,生死不离。
“阿凉,我曾向你许诺。但……也不能忘记对其他人的誓言。”
长长的睫毛犹如窗桓一样慢慢的放下。步凉感知身边一点点消失的温暖,听见满场喜悦的议论声,还有那耳畔时常回响的、熟悉的低沉嗓音。
他说,“愿意。”
于是,萧正孝口谕,长乐郡主择日嫁入睿王府为侧王妃,位同正妃籍入皇宗司。
歌舞继续,酒桌上觥筹交错,在场的人纷纷举杯上前向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