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尉衍在外面把程东的证词交给商佑城后,他立即推开病房的门进去了,宋荣妍正靠坐在床上,海藻般的卷发铺散下来,天光洒落在她的身上,让她看上去很安静美好。她低着头自己剥橙子,听到动静后刚抬起脸,一大片阴影就把她笼罩住了,紧接着她被男人强健有力的臂膀猛地拽入怀中,“荣妍。”
“唔……”宋荣妍睁大眼睛,胳膊被迫放在傅尉衍的背后,这一撞之下她手里的橙子滚落在地上,宋荣妍身子僵硬、目光呆愣,半天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只觉得男人的胸膛厚实又滚烫。身上散发着好闻的、让她熟悉的气息,宋荣妍的表情变得更加迷惘了。
“荣妍。”傅尉衍沙哑地叫着宋荣妍的名字,脑袋深深地埋在女人的脖子里,他用湿热柔软的唇亲吻着宋荣妍的头发,那么迷乱又充满了怜惜,傅尉衍的脑海里回放着刚刚在程东的证词里得知的真相,瞳孔里一股潮湿之气涌上来,他收紧双臂越发用力地抱住宋荣妍,闭上眼睛艰涩地呢喃道:“荣妍,不是你的错,没有人会怪你。”
“你不能用别人的过错来惩罚自己,你清醒过来好吗?不要这样了,你知道不知道我有多心疼你?我宁愿代替你承受这一切,让我变成一个疯子,我也不想看到你自己这样折磨自己……”
宋荣妍感觉到自己脖子的皮肤上好像有什么温热的液体淌过。没一会儿又变凉了,这让她的心微微有些刺痛,可突然间眼前有很多个画面闪过去,男人把她五花大绑在床上肆意冲撞、她跪在男人的腿边哭着取悦那个男人,以及男人几次掐着她的脖子,恨不得让她死……等等这些。
宋荣妍的面色瞬间变得苍白,满眼的惊恐和害怕。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她出于本能地猛然推开傅尉衍,抬起胳膊“啪”一个响亮的耳光扇到傅尉衍的脸上,宋荣妍歇斯底里地冲着傅尉衍吼,“你滚!滚!”
傅尉衍没有防备之下被那一巴掌打得耳边轰轰作响,眼前发黑一时间头晕目眩的,不受控制地跌坐在了轮椅上,以往不是没有被宋荣妍扇过耳光,但宋荣妍到底不舍得对他下狠手,然而这次宋荣妍没有丝毫留情。他的半边俊脸迅速地肿起来,皮肤上火辣辣得疼。鲜血从嘴角冒了出来。
“子墨!子墨……”不等傅尉衍缓过来,宋荣妍用尽所有力气大声朝着门口喊着商佑城,同时她紧盯着傅尉衍,害怕地蜷缩着身子往后退,突然宋荣妍的眼角余光瞥到床头柜上的那把水果刀,于是下一秒钟她猛扑过去将刀子紧紧攥在手里,不管不顾地照着傅尉衍的胸口就刺下去。
傅尉衍竟然不躲不闪,一如刚刚那般稳稳地坐在轮椅上,苍白的唇瓣紧抿在一起,他猩红的目光满是痛苦却又包容地凝视着宋荣妍,好像是哪怕今天死在宋荣妍的刀子下,他也心甘情愿毫无怨恨。余见大划。
眼看着宋荣妍手中的刀子就要插入傅尉衍的胸膛,一道黑影如阵风般倏忽间闪过去,紧接着只听“咣当”一声,水果刀掉在地板上,商佑城强健的手臂一把将宋荣妍裹入怀中,他侧过头似笑非笑颇有些恼恨地对傅尉衍说:“你觉得这种方式能让荣妍清醒吗?很显然不可能,就算今天你被她捅死了,恐怕她还觉得不解恨,想将你碎尸万段吧?”
傅尉衍一句话也接不上来,他别开头,乏力地闭上狭长的双眸,耳边只听见宋荣妍的哭泣,她埋在商佑城的怀里,哽咽着不安地说:“傅尉衍那个恶魔欺负我。子墨,你快把他赶走,我再也不要看见他了……”
傅尉衍的两只拳头攥得“咯吱”作响,最痛的莫过于深爱的女人把他当成仇人,宋荣妍厌恶到连一眼都不想看他了,只要他靠近,宋荣妍就会有很强的防范和自卫意识,这个样子让他还怎么带宋荣妍去巴黎?
最终傅尉衍什么都没有说,把嘴角的鲜血吞进肚子里,他用力地点点下巴,转过轮椅就出去了,商佑城从后面看着男人的背影,那么单薄又落寞,商佑城心里都有些不好受了。
何管家刚办完傅尉衍交代的事情回来,就看见傅尉衍白皙的脸上那几道很深的手指印记,何管家吓了一跳,很快明白过来是宋荣妍扇的,他心酸得厉害,沙哑地喊道:“先生。”
“没事。”傅尉衍满不在乎地对何管家摆摆手,让何管家拿冰块给他冷敷,抬起手腕看过时间,已经是下午两点钟了,傅尉衍若有所思地对何管家说:“留点伤也好,我们晚上回趟傅家。”
何管家哑口无言,傅先生至于这样吗?像那次被宋荣妍捅了一刀子,为了在傅秉胜面前演戏,他故意让愈合的伤口又裂开,这次傅先生故技重施,自己不在乎如此折磨自己的身体,但他心疼啊!他家少爷这每一步走得真的太难了。
果真不出傅尉衍所料,晚上他一回到傅家,计茹雅看到他脸上和手上的伤痕,甚至还坐在轮椅上,计茹雅几步冲过去抓着傅尉衍的胳膊,她吃惊得都有点不敢相信这是自己的儿子了,面色苍白地喊着傅尉衍,“尉衍,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没关系母亲,腿过两天就好了。”傅尉衍倒是云淡风轻的样子,眯着狭长的眼眸温顺地对计茹雅笑了笑,“我在电话里没有来得及告诉你,荣妍她遭人凌辱后精神失常,连我都不认识了,所以在我靠近她的时候,她出于自卫伤了我。”
计茹雅怔愣片刻后,眼泪一下子掉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