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向晚细品着鹅肝酱。
这时候,身穿绅士服的领班手捧着一瓶锦布包裹的红酒静立在洛佑翼的身侧,“洛先生,这瓶红酒是那一桌的顾先生送给您的。”
四个人同时转头,顺着指引的方向望了过去,送酒的竟然是顾以枫,他似乎跟几个朋友在谈生意,那几个生意人其中一人怀里的女人正是白梦之。
看到他们望过来,顾以枫默契微笑举杯向他们致意。
黎向晚第一个转过头来,见是顾以枫,她整个人愣住了。
洛佑翼薄唇掀起嘲讽,对领班轻声的吩咐着:“把顾先生那桌的费用都记在我的帐上吧。”领班应允躬身后退转身离去。
侍应生陆续换了汤品,主菜,尽管腌制的牛排鲜嫩多汁,鲈鱼煎制的皮脆肉嫩,香味浓郁,可是几个人却吃得颇为安静。
特别是黎向晚始终被洛佑翼炙热的目光肆无忌惮地紧视着,这让她透露出难掩的不悦和烦乱。
终于黎向晚被盯的受不了借口去了洗手间,躲过某人的注目。
站在大理石的洗手台前,黎向晚用冷水拍了拍脸,镇定,一定要镇定,她从手袋里取出胭脂,轻拂了下稍显苍白的双颊。
洗手间的门被人推开,进来的人望了望镜前的女人,弯起漂亮的红唇,“洛太太,这样打粉脂会显得更加不自然。”
黎向晚直起身子,在镜中与来者的视线相对,“哦,白小姐,你好似对我过于关心了,我劝你不要再在我身上浪费时间,多用心在外面的金主身上会更合适些。”
白梦之用手梳理下大波浪的卷发,自信的脸蛋更是扬起妩媚的笑容,“我既然喜欢洛先生,自然要爱屋及乌地去喜欢他喜欢的女人。黎向晚,等我肚子里的孩子出世,我不介意它叫你大妈?”
意料之中的,黎向晚的脸色蓦然惊白,寒冽的目光直射白梦之的俏脸,语气冰冷至极,“自作聪明的女人,你以为你有了翼的孩子就能上位了吗?翼是不会娶你的。”
黎向晚收拾好手袋,轻拂了拂身上的大衣,转身离开洗手间。
幽长的走廊,壁灯透逸出昏暗迷离的光影,映照在女人的脸上更反衬了她的阴霾和冰冷,黎向晚快步地向前走着,早已失了先前的冷静。
一个侍应生举着托盘擦肩而过,自顾前行的黎向晚忽觉得他的眼神异常冷漠,这不是一个训练有素的侍应生应有的神情。
黎向晚的背脊惊的汗毛耸立,她倏地转过身来,一支黑色的枪筒直对着她的眼睛。
黎向晚的双眸骤然睁大,惊怔的同时已被人极速地揽进怀里向旁侧滚去。
来者把黎向晚抱住紧护在身下,利落地掏枪射向杀手。
清脆的枪声划过寂静的走廊,消音手枪的沉闷声紧随其后,枪声掺杂着黎向晚的尖叫声立即惊动了大厅里所有用餐的人,洛佑翼与佐韦的脸色惨然一变……
连续的旋转让黎向晚的头异常眩晕,她被顾以枫压在身下,她的视线渐渐地清晰,顾以枫的血正从肩膀处不断地涌淌出来,滴落在她苍白的脸上带着灼烫的热度,她挣脱开顾以枫的怀抱,慌乱的伸出手堵住他的伤口……
从洗手间出来的白梦之望着这极度惊恐的一幕,抑制不住地大声尖叫,倒在她脚边的死尸正张着一双眼睛怒瞪着她,身上汩汩地冒着鲜红的血,她的心脏猛然抽紧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黎向晚视线一片模糊,颤抖着双唇,“以枫,你坚持住,我们现在就去医院……”
顾以枫伸手抹去她脸上的泪水,“哭什么?笨丫头,我没事。”
黎向晚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不住地砸落下来,“可是你的肩……你为什么这么傻,用身体去挡子弹,万一……”
顾以枫染血的手指遮住黎向晚的唇,“没有万一,我不会让自己有事的。”
他不断涌出的血刺痛了黎向晚的心,她努力想扶起顾以枫,她要马上带他去医院,她不能看着他血流身亡。可是她娇小瘦弱的肩膀却扛不起高大沉重的他,黎向晚几经努力反倒踉跄地扒在顾以枫的身上。
“晚晚……”洛佑翼惊慌的喊声急切地传来,无力哭泣的黎向晚瞬间被人拉扯离顾以枫的怀抱。
洛佑翼紧张地查看着她的伤势,冰凉的手指竟抑制不住地颤抖,看过之后才发现他的女人竟然安然无恙,他的眸子里划过莹光,轻吁了一口气。
同时赶来的佐韦忍住欲向前的脚步,看到黎向晚没事他紧缩的心也放松下来。
他迅速来到死者的身旁,蹲下身子仔细的察看着,片刻心里就划过了然,顾以枫的枪法很准,直击心脏分毫不差。但是一个普通的商人在这种极度混乱危险的时刻又怎么能有如此准的枪法呢?
他转过头来望着洛佑翼怀里哭泣的黎向晚,心思复杂,少爷派他去陪伴盛景蓝的用意,他不是不了解。方才黎向晚去洗手间他本想跟着过去保护她,可是洛佑翼并没有指示他去,他不能过分表现自己的关心,唯有安分地坐在那里。在他们看来这是一家极为安全隐秘的私人会馆,谁能意料到竟会有人在这里枪击少夫人。
顾以枫全然不顾自己流血的肩膀,缓缓站起身来。
黎向晚挣扎着要过去扶他,却被身后的洛佑翼禁锢在怀里,她用力掰扯着洛佑翼的手指,指甲重重划破他的手背,但是一切都是徒劳,男人的怀抱丝毫没有松动,强势地阻止她的意图。
洛佑翼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