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除了平靖夫人,其他众人尽数站起身来,静静肃然等候,应怀真也站起来,便抬眼往外看去,顷刻间,才见侍女们头前带路,走到门边儿,雁翅似的分两边儿站定,过了会儿,才见宫女扶着一人现身,同样是凤冠霞帔内命妇的打扮,其庄严端丽,无法言喻,只见世子妃走到门口,略一抬眼,目光一一扫过在场中人,最终盈盈地落在应怀真面上,当看到她时候,才微微地笑了。
应怀真见状,又细看敏丽脸容,见她气色上佳,比先前未嫁之前越发丰润了些似的,便也向着敏丽一笑,此刻诸位诰命上前见礼,然后应怀真就也跟各家秀一块儿请安行礼,又是一阵忙乱,半晌才又落了座。
因为有诸家的许多夫人奶奶们在,敏丽跟应怀真之间虽有千言万语,却不好就如往日一般放肆地执手相谈,只先同众人有一拨没一拨地说些场面话罢了。
一直等到饮宴完毕,众人才得了消散,敏丽自进内室休息,应怀真正跟平靖夫人一块儿,自有侍女前来,说是世子妃欲见。
平靖夫人早知其意,就道:“你快去罢……也有些日子不见了,多同你姐姐说说话儿。”
应怀真行了礼,就跟着侍女而去,片刻进了内室,却见敏丽早已经站在门边儿等候,应怀真见了,还要行礼,敏丽一把搀嘴膊,道:“别省省这些劳什子的,赶紧随我进来罢了。”
应怀真只好便随着敏丽入内,此刻室内无人,宫女们都在外间,两人便同在榻上坐了,敏丽细细端量应怀真,看了半晌,叹道:“模样仍是没怎么变,倒像是又长高了些。”
应怀真便道:“姐姐也比先前更出落了。”说着便抿嘴一笑。
敏丽听了这话,面上一红,便道:“你这鬼丫头,才见面就奚落我?”
应怀真见她如此说,才也又道:“真正冤枉,我何曾敢奚落世子妃呢?”一边儿说一边儿忍不住笑。
敏丽抓住她的手,轻轻打了两下儿,道:“可见我近来没跟你见面儿,你缺了教训,就敢这样拿我取笑了o明儿我也给你找一房夫婿,看你还怎么笑别人。”
应怀真听了这话,才咳嗽了声,道:“罢了罢了,哪里是取笑,只是我心里本来担心姐姐,又不好说出来……如今看姐姐这般的模样,便放了心,正是替姐姐高兴呢。”
敏丽见状,才又笑道:“这几个月来无声无息,我只当你是把我忘了。”
应怀真道:“说什么忘了?只不过姐姐嫁了,要相见自然不似先前一样容易……然而若彼此心里牵挂对方……依旧如当初一般的心意,才不至于生疏。”
敏丽听到这里,便点了点头,伸手将她的肩膀微微地抱住,道:“你放心,不管如何我却是忘不了你的。”
应怀真抬眸看她,敏丽也望着她,道:“你方才不是说担心我在肃王府如何么?我其实也早想亲口跟你说一声儿:只管放心。”
应怀真微微点头,敏丽垂了眼皮儿,慢慢说道:“当初我只以为肃王府似龙潭虎穴一般,又因王爷向来名声是那样儿,便以为世子必然也是虎狼一般的人了,不料……”
应怀真好奇看她,道:“不料竟是如何?”
敏丽迟疑着,面上微微泛红,半晌才又说道:“不料……他竟是个难得的温柔性情,十分的好人……今儿他也来了,稍后……少不得让你也见一见……”声音越说越低,也有几分羞涩。
应怀真听她亲口如此说,那颗心稍稍放回肚子里去,便道:“果然是姻缘早定……可见上天有眼,姐姐这样的好人,便有个那样好的世子来配……阿弥陀佛,我的心也放下了一大半儿。”
敏丽微微一笑,心里又羞又甜,忽然道:“如今我却只想着你了……不知以后会有个什么样儿的好人来配你呢?”
应怀真最怕听见这个,沉默片刻,才道:“姐姐不要说了,我同姐姐不一样,我是个没福气的……这一辈子是不指望此事了的。一个人清清静静,才是好的。”
敏丽闻言,心中大惊,本以为她是害羞罢了,然而细看却又不像,便道:“你这丫头……真真是古怪精灵,为何忽然说起这话?倒是让我不安了。”
应怀真忙笑了笑,道:“并没什么……只是随口说说罢了,姐姐别放在心上。”
敏丽看了她半天,便道:“傻孩子,万万别胡思乱想,上回我想不开之时,你却还来劝说我,如今你却又是如何呢?”
两人说了这几句,忽然外头有人道:“世子爷跟三公子来了。”
敏丽便停了话头,只笑道:“罢了,他来了……”果然见门口人影闪动,相继走进两个人来,头前一位自然是世子赵殊,身后一人,却是小唐。
应怀真早站起身来,见世子走到跟前儿,便屈膝行礼,世子忙道:“快请起,这一定是怀真妹妹?”
敏丽在旁点头道:“自然正是她了。”
赵殊早将应怀真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眼,便微笑道:“我常听姐姐赞怀真妹妹,说你如何如何不同凡俗,还不知究竟呢,今日一见,才知道姐姐果然并没有哄我。”
敏丽听了这话,便微微掩口一笑。
应怀真倒是有些窘然,偷偷地看了敏丽一眼,有些责怪之意。
敏丽便对赵殊道:“怀真怕羞,你且不要说这些,留神她心里怪我背地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