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这日,在皇宫之中,应含烟循例前往成帝寝宫请安拜见b>
原来因废太子之事,成帝不免动了内火,这两日更是病倒了,别的人却一概不愿见,只传含烟近前伺候。
应含烟入了寝宫,上前见礼,成帝听到是她来了,便传令上前。应含烟到了龙床边上,便轻声问:“皇上,今儿觉着如何?”
成帝斜靠榻上,脸色苍白,神情沮怠,道:“你来了,朕方才把那些太医院的废物骂走,镇日只让朕喝苦药,也难治心病。”
应含烟深知成帝是因废太子之事,心结难解,便道:“皇上还要少思戒虑,保重龙体才是。”
成帝抬眸看向她,半晌才幽幽说道:“如何才能少思戒虑?你可知……朕一闭上眼,就看到太子在朕面前,满脸带血,哭着求朕救他。”
成帝说到此刻,眼睛之中,便隐有冷意。
应含烟微微惊心,不知要如何劝起,只好道:“自古以来,天底下的父母哪里有不疼惜儿女的?然而儿女长大了,自也由不得父母……他们如何,自是他们的造化罢了……横竖,皇上已经尽了心了,如今还要珍重自己的身子,若真的害了病又如何是好?何况……如今还有肃王殿下跟熙王殿下……以及几位公主仍在,皇上不看在别人的面上,且看在这些儿女的面上呢?”
成帝沉默良久,终于说道:“你也知道……朕尽了心?朕……虽然恨太子不争气,然而毕竟是朕的儿子,不过是想保他性命,才叫他去蜀地安身,谁知道,竟仍是不免这杀身之祸……”
应含烟心中一跳:成帝如此说,自然是指若太子留在京内,则有性命之忧,成帝并不想杀死太子,那么会是谁有此意呢?
成帝顿了顿,又道:“现在想想,皇后来求的时候,朕本该答应她……她这几十年来,只是吃斋念佛的,她虽不说,我也知道是为了太子……她在佛堂**,未尝不是恨极了朕,走投无路了,才……只可惜……”
思及往事,成帝眸色微动,低声道:“这是国家社稷,我虽然不忍,能又如何?如今身为储君,便已经残杀大臣,试问群臣又哪里会心服口服,将来他登基之后,只怕越发胡作非为,若朕心软,如何对得起这江山国祚,黎明百姓,将来又如何见列祖列宗?”
应含烟只是低头静静听着,一声不吭,只因这些已经关系国家大事,且情势又如此复杂,她一个后宫女子,再如何得宠,也不好插嘴。
成帝说了这一番话,心中略轻快了些,因沉默了会儿,又看向应含烟,道:“你觉着朕……可是个狠心之人么?”
应含烟微微摇头,道:“臣妾觉着皇上是个英明之君。”
成帝一笑,又颔首道:“那你觉着,太子临死,可会恨朕么?”
应含烟不敢贸然回答这话,想了想,道:“太子只怕也明白皇上的心意,何况,委实是他自己犯错在前,皇上纵有心饶恕,也要顾及国之体统。臣妾斗胆说一句:太子若真的恨怨皇上,才是个不通道理的呢。”
成帝闻言,倒是略觉欣慰,因见含烟虽字字谨慎,然而应对妥帖,心里便受用。
成帝便又问道:“罢了,且先不说他……如今朕跟前儿,有肃王……跟熙王两个,依你之见,觉得他们两人各自如何呢?”
应含烟听问,忙起身跪地,道:“臣妾对朝堂之事一概不痛,更不敢妄议王爷们如何,请皇上恕罪。”
成帝才笑了起来,道:“你只管起身,不必惧怕,朕只是闲来无事,同你闲话罢了。”
应含烟却是一个字也不敢说:她在宫中久了,又哪里会不知道……这宫内处处都有耳目,只怕此刻她跟成帝说的话,下一刻便会传到别人耳中去了。
成帝见她委实害怕,才叫她平身,又让坐到身边儿,也不再提此事。
成帝打量着应含烟,却见她生得娇艳可人,且喜性子又从来平和温顺,虽然出身大族,却并没有那种钩心斗角一味要强之意,委实叫人怜惜。
成帝叹了声,便握住手,道:“朕知道……这些年,你也受了苦了。朕毕竟已经是这把年纪了……”
含烟闻言,忙低头含羞,道:“皇上说哪里话,臣妾能够伴驾御前,已经是无上的福分,心中也是时常感激的。”
成帝仔细端详了她一会儿,见她容貌端丽,言语可喜,便把她轻轻抱入怀中,道:“难得你是个体贴知心的,朕……亦很喜欢。”
两人正说到此可,忽地听外头有人道:“淑妃娘娘求见皇上。”
成帝听了,双眉微皱,道:“不见。”
含烟一怔,忙道:“皇上,这可使得?”
成帝低头打量着她,道:“朕除了你……外人一概都不想见。”
含烟又羞又惊,成帝搂着她,因叹道:“你这模样气质,倒是让朕想到一个人……”
含烟好奇,便问道:“不知是谁?”
成帝抬眸看向前方,见帘幕低垂,无风而动,成帝半晌才笑了笑,道:“是一个已经故去了很久之人,她也是如你这般,性情温柔和顺,且又仁慈至善……朕当时,也很喜欢她……”
含烟进宫若干年,对昔日宫中秘闻,隐约也听了一二,此刻听成帝说起,心中便知道是何人,却只当不知的,道:“皇上如此盛赞这人,必然是天人一般的,臣妾何德何能,能有些许相似呢。”
成帝垂眸看她片刻,笑道:“也许是朕真的老了,最近时常的只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