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景深回头看她,眸色有些奇异,打量了会儿,点头道:“怀真,在同你说这些之前,我得让你明白,我……无意跟你作对或者结怨。”
怀真大为诧异,问道:“这话……我并不明白?”
凌景深淡淡道:“你父亲应大人,很快要升任工部尚书,小绝是他的得意弟子,咱们之间,按理说其实应该很好,你说对么?”
怀真垂头,心中暗想他到底何意。却听凌景深又道:“其二,偏偏你嫁了小唐,我同他的关系,你自也明白,就算看在他的面上,我也是不愿跟你结怨的,你可懂么?”
怀真便轻轻点头,问道:“凌大人为何同我说这些?”
凌景深道:“只因,虽然是如此,我却觉着,咱们之间,只怕仇怨无法开解了。”
怀真微微蹙眉,凝眸看他。凌景深道:“原因如何,你心里自然也十分清楚。对么?”
怀真便道:“凌大人……有话且请直说。”
凌景深道:“今儿是小绝的大日子,然而……我竟想不到满天下,任何一个男子尚公主,竟是他这样不甘不愿的,他的心病是谁,你我都清楚,凌家跟应家,唐家,本都交好,却因为这一件事,让我心头也是郁郁难解。”
怀真见他提起此事来,道:“凌大人,过去之事已不能挽回,何况我跟凌绝本就有缘无分,如今他有了更好的妻室,你我都该为他欣慰才是,何必更说其他?”
凌景深笑了笑,说道:“当着明人,不说暗话,按理说,今儿嫁过来的,本该是你,起先皇上赐婚为何坏了,到底是谁从中行事,你恐怕也知觉三分。”
怀真脸色一变,当初小唐曾答应过她,要为她解决赐婚之事,后来她问小唐是否是他所为,小唐并没承认……然而若不是小唐从中使力,世间岂有如此便宜好事?
怀真虽未追问,心中自也存疑。
此刻见凌景深问起,自然色变。
凌景深望着她,说道:“我自诩是个能屈能伸之人,别人给我气受,给我苦吃,我也只是一笑,然而唯一不能忍得,就是小绝受气吃苦,可偏偏就有这样一个人,是他的苦痛,也是他的折磨。”
怀真听到这里,便不想再说下去,略含恼说道:“凌大人,你关爱令弟之心我自然明白,然而……我同他只是无缘,倘若强求,只怕对他对我,都没有好处,如今大家两清,各自欢喜岂不是好。不必多言了。”
怀真说着,便欲转身。
不料凌景深道:“你自然是欢喜无限了,你又如何明白,如今你之欢喜,对他而言,却都似十八般酷刑。”
怀真不愿再听,行礼道:“我告辞了。”
凌景深见她决意要走,忽然说道:“怀真,我知道如今此刻,你是唐毅的心头肉,眼珠儿一般的人物,然而倘若你……胆敢再伤害小绝一分,我要让你知道,如今你所拥有的这一切,我都可以给你……尽数毁掉。”
怀真听了这些无理的话,正不悦间,却见景深抬手,袖子一动,露出手中托着的一物。
那东西在他手底缓缓显露,怀真原本虽然含恼,面色却是如常,然而一见此物,整个人却忍不住大骇!几乎踉跄跌地。
身后的吉祥跟冰菊两个,因隔着远,听不清两人说什么,凌景深抬手之时,她们只瞧见似个拂袖的动作,因被怀真挡着,也不知他手中尚有何物,只是似见怀真举止有异……不由双双纳闷,不知发生何事,又该不该上前。
怀真勉强撑住,便看着凌景深,敛神颤声,问道:“你、你……噬月轮如何在你手里?”
原来此刻凌景深手上所拿的,竟正是噬月轮,——先前竹先生跟小唐讨了去,后来竹先生出京,怀真自以为噬月轮从此山重水远,再难得出现京中了。
怀真因知道自己重生一世,只怕跟噬月轮脱不了干系……如今一看在景深手中,又听了景深这一句话仿佛大有深意,一时就如同见到克星一般!焉能不惊心!
然而噬月轮如何在景深手里,景深又拿来做什么?他到底……又知道些什么?刹那间,百转千思,简直叫人不寒而栗。
景深静静看了她片刻,举手,又将噬月轮放回怀中去了,淡淡说道:“你只需要知道——但凡是我要得到之物,一定是会到手的。”
怀真浑身发冷,隐隐哆嗦,却又忍住,盯着景深看了半晌,心中重重狐疑,却不知该不该问。思来想去,只道:“竹先生呢?”
景深淡淡一笑,道:“问他又有何用,他自个儿还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呢。”
怀真拼命深吸一口气,才缓过来,又问道:“你……你都知道……”
正在此刻,忽地见一人拐弯过来,笑道:“咦,你们怎么在这儿?”
原来正是明慧,因走上前来,对景深道:“小绝方才还说,你一人在厅中应付不过来,不料你竟在这里,这是怎么说?再跟怀真说什么呢?”
凌景深面不改色,微微一笑道:“在跟她说,凌霄的事儿,多谢她了。”
明慧笑起来,道:“罢了,不必多言,只怕小绝一人也是分身乏术,你且快去忙正经的,怀真这儿有我呢。”
景深抬手在明慧手上一握,道:“劳烦奶奶了……”复别有深意地看了怀真一眼,才一笑离去。
当下,明慧便又说了几句,便拉着怀真入席。
怀真只竭力镇定,因身上极冷,本想喝杯酒暖暖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