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唐道:“才去见了景深,说了件事,娘有事叫我?”
唐夫人笑着点点头,道:“正是有正经的要紧事情跟你商议,毅儿,你今年已经是十九岁了。”
小唐听了这句,心一动,便笑道:“娘要说什么?”
唐夫人道:“你觉不觉着你是时候该定门亲事,成家立业了呢?”
小唐不敢忤逆,只是低头。唐夫人望着他,忽地问道:“你觉得明慧如何?”
小唐眉头微蹙,仍是不语。
唐夫人徐徐说道:“今日你老师林大人来过,同我说了一回话,说起你跟明慧都大了……你们又是从小一块儿长大的,彼此知根知底,我看着明慧也还好,不知你心里是怎么想的?”
小唐听到这里,才说道:“明慧妹妹自是不错,只是……孩儿如今心思并不在这上头,想着……自然要先建功立业才能考虑儿女之事。”
唐夫人便笑了起来,道:“你老师可不也是这么说的?说你心高志大,恐怕不愿被儿女之事束缚……只不过毕竟还是得娶妻生子的,你又这个年纪了,再迟延能到几时去呢?”
小唐见母亲仿佛很乐意促成此事,微微地有些犹豫,却并没反驳。
唐夫人见他默然,便又道:“你索性再细想一想,若觉着无碍……咱们两家就先定个亲如何?再过两个月便是平靖夫人的寿辰,若这件事定下来,你姑奶奶她老人家也高兴高兴。”
小唐只好先答应了要细想一想,便退出了他母亲房中,才想回房,就见敏丽迎面而来,见了他便抿嘴笑道:“哥哥大喜呀。”
小唐只得笑道:“你又胡说什么?”
敏丽见左右无人,便道:“今儿明慧姐姐的父亲林大人来过,他是个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人物,若是说朝廷里的事自然是找你就行,如何特意来跟母亲说话?若是寻常的杂事,也不必他登门,且他走了后,母亲又那样高兴的……我猜必然是因为哥哥的事了。我说的对不对?”
忽然见小唐并没什么喜色,也不搭腔,便道:“怎么了?你不高兴?”
小唐摇了摇头,道:“没什么,你不必问了。”
敏丽琢磨了会儿,打量他神情,自言自语道:“莫非你当真不喜欢明慧姐姐?我素日里看着,你对她虽好,可……”说到这里,忽然警觉这些话不是她这样的深闺女孩儿说的,于是忙掩住口。
小唐反而嘲笑道:“怎么不说了?竟说的头头是道的,我等着看你还能说出什么来。”
敏丽便又笑道:“我再说的话,怕你骂我胡说了……不过哥哥,你若真的不愿意,可要想好了,这是一辈子的事儿。然而我又觉着纵然你不愿意,也是没什么法子的,毕竟是林大人开了口,难道你要折回他的面子去不成?母亲要是不愿意也就罢了,可母亲像是极乐意的,这就难办了。”
小唐叹了口气,道:“难为你说了这许多,罢了,容我想一想。”
次日一早,小唐便去林府。
因他常来,也不用小厮指引,一路往林沉舟书房而去,走到半路,忽然间林明慧对面而来,见了他竟不似往日那样说笑着缠上来,反而脸上一红,竟含羞躲开了。
小唐见状,心里微微一沉,只得淡淡一笑,先去见林沉舟。
如此又过了两个月,眼见便是年底,唐府里也有一场大热闹,因为平靖夫人的寿诞,说起这位老姑奶奶来,倒也是个传奇。
先前曾说唐家尚过公主的,这位老夫人,便是公主之女,算来是小唐爷爷的妹子,家里人只以“姑奶奶”称呼。
这位姑奶奶年轻时候也曾在海上纵横叱咤,作出的事业不输男儿,因她一辈子未嫁,皇上便封她“平靖夫人”,等同一品诰命,就算面圣也不必跪拜,地位殊然。
因此在她寿辰这日,京城中各路的豪门权贵都提早数日便来送礼,连宫里皇上也特意派了太监来问好祝寿,又赏赐了若干东西。
寿辰这天,前来登门的车轿把整条街都塞住了,只因唐家素来声名卓著,又深沐皇恩,所以人人敬重,那些王公大臣倒也罢了,但凡是跟唐家偶然沾亲带故或者京内有些交情的,竟无一不来。
应国公府跟唐府自然也有来往,应老太君寿辰之时小唐也曾去过,这一番府里就派了应夫人陈少奶奶一干女眷前来,外面男的则是应梅夫跟应竹韵,本来已不必应兰风出面儿,然而只因小唐跟应兰风又另有一番渊源,故而应兰风也不好不来,免得失礼于人,又听说平靖夫人是最爱小孩子的,少不得又带上应怀真。
本来应兰风只想着给平靖夫人磕个头应个景便是了,不料小唐一见他来了,满面欢喜,又见他还带着应怀真,更是喜上加喜,便道:“姑奶奶是最喜欢小孩子的,今儿来的孩子们也多,她老人家必然更加喜欢了。”
当下撇了众人,亲自拉着应兰风入内,又看应怀真身着嫩黄色的衣裳,头顶挽着两个髽鬏,各簪了一朵粉红色绢花,打扮的虽则可爱,奈何脸色有些严肃似的,更是拉着应兰风的手走得目不斜视,一本正经。
小唐便故意又逗她,笑说:“小怀真,几日不见,你又长高了许多,唇上的伤可已经好了?让唐叔叔再仔细看看……”
应怀真听了,忙伸手捂住嘴,做贼心虚地翻眼睛看小唐。
小唐越发忍俊不禁,应兰风道:“经过那一次跌,后来就老实多了,还得多谢少卿送的那盒子好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