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的功夫,红月便用托盘端着一根拇指粗的乌藤鞭走进来恭恭敬敬递给李香兰。
李香兰放下茶盏,手指轻轻接过乌藤鞭,语气里说不出的得意,却看似心疼道:“长歌,并非本夫人狠心,实在是侯府上下几百口人,人人每天都在遵循侯爷定下的规矩行事说话,我若是偏袒你一人,只怕是难以服众,更何况你即将出嫁,若是今日不让你长点记性,以后在长孙殿下面前如此失礼,被他迁怒于侯府,那我们所有人的脑袋可就交代在你身上了。”
李香兰缓缓走下铺了锦绣毯子的石阶,待挨近百里长歌时,附在她耳边轻声道:“你放心,我不过是做做样子而已,不会太用力的。”
“大夫人。”百里长歌伸出手轻轻抚过她手里的乌藤鞭,浅笑道:“你猜我这次出府见到了谁?”
百里长歌时时含笑却眸中冰凉的神情常常能让人感觉到无形中有一种威慑力。
便是李香兰也不例外,此时见到她逐渐加深笑意的脸,再配合上刚才那神秘兮兮的语气,李香兰握住乌藤鞭的手指不由得紧了紧。
百里长歌见她如此反应,便压低声音笑道:“我见到了侯爷派去百草谷接我的那两个丫鬟。”
李香兰呼吸一顿,身子不由得颤了颤。
百里长歌笑得更美,又道:“她们开口的第一句话便是‘大小姐,我们死的好惨,你要为我们报仇’。”
李香兰不敢置信地怒瞪着她。
“大夫人,我还找到了你当初买通的那个杀手组织。”百里长歌状似无奈地一扶额头,感叹一声,“唉……这世界真小,那杀手头目竟然是我旧识。你说这件事我是一本正经地告诉侯爷呢还是一本正经地告诉皇长孙,或者是一本正经地告诉晋王?唔……似乎买凶杀人这一条在侯府家规里的惩罚可不小哦!”
李香兰踉跄着身子往后退了一步,厉声道:“你胡说什么?”
“大夫人要是不信,我现在就可以把那杀手头目给你请来。”百里长歌道:“当然,他手里还有你亲手写的书信和银票,你要是觉得还不信,我还可以把那两个被你害死的丫头从阴间请来为我作证。”
李香兰在听闻这番话以后脸上骤然失了血色,转瞬之间怒意上涌,抄起手中的乌藤鞭就想朝着百里长歌身上招呼。
“大夫人!”百里长歌在鞭子即将碰到身子那一刻扼住李香兰的手腕,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你充其量不过是个继室而已,我这个嫡女的婚姻大事,来轮不到你来插嘴,一切是非论断,还得由圣上裁决,你如今手里捏着个藤鞭,这是准备对我用私刑?”
李香兰心下一惊,手臂僵在半空,她目不转睛地盯着百里长歌看了半晌才厉声问道:“你不是百里长歌,你到底是谁?”
“我是回来找你讨债的冤魂。”百里长歌伸出食指,轻轻勾起李香兰的下颌,唇角一弯,声音浅浅,“大夫人,这种低级斗实在乏味得很,恕不奉陪!”
正说着,外面有婆子匆匆跑进来,嘴里慌张道:“大夫人不好了,二老爷的癫狂之症又发作了!”
“不是还有尤氏在那里看着的吗?如此慌慌张张,成何体统!”李香兰将一腔怒火发在那婆子身上。
百里长歌眼皮一跳,赶紧回过头对秋怜道:“走,去二老爷的院子!”说罢再不管现场众人如何反应,她拉着嘟嘟与秋怜一起直接往二老爷的院子走去。
李香兰怒气更甚,将手中还没收起来的乌藤鞭狠狠一鞭打在红木椅上,许是力道用得大了,红木椅扶手直接掉在地上。
李香兰依旧不解气,正准备找个不顺眼的下人来发发火,抬目就见百里若岚款款而来。
百里长歌用的小虫并没有多大毒性,只不过会让百里若岚痒上一会儿的功夫,等时间过了,毒性自然就消散了。
私心里,百里长歌并没有打算杀这府里的任何人,除非是触及到她的底线忍无可忍。刚才那样捉弄百里若岚,无非是想给她一个警告。
“娘……”百里若岚一进门就挥手屏退众丫鬟婆子,笑容温婉端庄,分毫看不出之前的狼狈。
待走近李香兰,她才轻启红唇缓缓道:“娘你不要动怒,百里长歌无非是仗着晋王的庇护才这般肆意妄为,我们明着奈何她不得,暗中可以来。”
李香兰心思一动,“若岚你是不是有什么好办法能让百里长歌这小贱人尝到苦头?”
“仅仅是尝到苦头又怎么能够消除我对她的恨意?”百里若岚眼尾一挑,转眸看了看天色,阴狠笑道:“娘你只管放宽心,女儿已经准备了一条妙计,保证一夜之间就让百里长歌死无葬身之地!”
李香兰一惊,“什么样的妙计能让她一招必死?”
百里若岚再次抬头看了看天色,冷笑一声,“百里长歌不是最擅长验尸破案吗?我听说她在滁州的时候还协助晋王破了两桩大案,女儿早就让人把她破过的那两件案子细细誊抄下来研读了一遍,她擅长破案,那女儿就让她破无可破,查无可查!”
李香兰一脸疑惑,赶紧扶着百里若岚到一边坐下,“哎呀若岚啊,你这样说我听不懂
说我听不懂,你再说仔细些。”
“好。”百里若岚点点头,未免隔墙有耳,她特地站起身将门窗都关了起来,这才回到座椅上附在李香兰耳边低声耳语。
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