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渊挑眉,好笑地问道:“难不成你们大梁还有多个掌权人?”
沈千碧脸色一白。
苍渊继续道:“告御状自然是去往掌权人的宫殿,难不成我随便去哪个宫,那个宫殿的主人都能做主的么?”
沈千碧唇瓣动了动,衣袖中拳头捏了捏,迅速收回目光回转身朝着龙章宫走去。
“沈都尉。”苍渊叫住她。
沈千碧极不情愿地回过身,“大祭司还有事?”
苍渊问道:“你确定我这数十颗血淋淋的心脏适合出现在皇帝陛下跟前?”
沈千碧应道:“你要告御状,自然只能去龙章宫,除了皇上,再没有谁能替大祭司做主。”
“是么?”苍渊似笑非笑,“我怎么听说如今是皇太孙执掌重华殿,既然是皇太孙监朝,为何他作不得主?”
沈千碧一噎,随即眉眼坚定道:“大祭司也说了,东宫那位只是皇太孙,不是皇上,他只是监朝,不是这江山的掌权人,大祭司是南豫来的贵客,我大梁于情于理都应该是皇上出面处理这件事。”
“既然沈都尉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那么本座亦无话可说。”苍渊回头,对后面端着心脏的司天监监卫一招手,“去龙章宫!”
一炷香的功夫,所有人来到龙章宫的龙尾道之下站着。
薛章一看到托盘里那鲜血淋漓的心脏,一个踉跄没站稳跌倒在地上,捂着嘴巴连滚带爬往内殿去禀报。
梁帝听完,眉目间似结了一层冰霜,沉声道:“扶朕出去,我倒要看看他们是不是想造反!”
薛章闻言,语带哭腔,“皇上,您万万不能出去见那种污秽物啊!”
梁帝瞪了薛章一眼,“朕年轻的时候什么样的血腥场面没见过?难不成朕堂堂真命天子,还会惧怕那几十颗心脏?”
薛章一噎,似乎找不到话说。
梁帝从龙榻上坐起来,拿过金龙杖拄着缓缓站起身,一步一步走向外殿。
薛章跪在地上连连恳求,他似乎没听见,面上更添寒色。
龙章宫的朱漆大门被打开。
苍渊见到满头花白拄着金龙杖立在门边的梁帝,唇角一勾,招呼着身后的人躬了躬身。
梁帝的目光直接掠向那几十颗还冒着热气的心脏,顿时大怒,“皇宫乃至圣之地,大祭司弄了如此污秽物前来,究竟意欲何为?”
“回禀皇帝陛下。”苍渊的声音淡然得超乎任何人的想象,“我代表太子殿下向陛下告御状。”
“哦?”梁帝挑眉,眼神冰凉,“大祭司要告谁?”
苍渊道:“我身后这数十颗心脏的主人用毒箭伤了大梁十六公主,太子殿下的未婚妻,在我们南豫,伤害了最尊贵的人就该受到剜心刑罚。”
苍渊直接把叶轻默在南豫的地位捧高,将梁帝堵了个哑口无言,他冷哼一声,“既然这些人都被你挖了心脏,大祭司如今还捧着鲜血淋漓的心脏来皇宫做什么?”
“自然是让皇帝陛下帮忙主持公道。”苍渊莞尔一笑,“今日这场刺杀,倘若我不在场,那么太子殿下很可能丧命于此,归根结底是大梁帝京的皇城治安没有管理好,且不知这桩罪该归到谁头上?”
站在一旁的沈千碧闻言面色一僵。
“这么说大祭司是准备来找朕兴师问罪的?”梁帝声音冷了几分。
苍渊拱手,“南豫断然没有这个意思,只不过如今轻默公主身中剧毒昏迷不醒,太子殿下想来问一下该由谁来照顾公主?”
苍渊这句话说得非常委婉,但在场的都能听出他这是在逼问梁帝究竟有没有把叶轻默当成准备远嫁南豫的和亲公主。
梁帝老眼眯了眯,倘若他回答叶轻默应该由太医院的人抢救,那便是暴露了他不想将叶轻默嫁去南豫的心思,倘若他回答理应由傅卿云照顾,那么就等于当众承认叶轻默远嫁南豫已经成了板上钉钉的事。
这二者无论如何回答都很为难。
薛章眼尖,瞥见梁帝面露为难之色,立即道:“大梁女子遵从女戒女则,皇室公主也一样,十六公主虽然待嫁,但南豫的聘礼聘书还未到,算不得南豫的人,自然得由太医院的人来救。”
梁帝赞许地瞄了一眼薛章,附和道:“不错,轻默是朕最疼爱的女儿,便是她已经出嫁了,朕也不会放任她身中剧毒不管。”
苍渊再度勾唇,“这么说来,皇帝陛下是准备让大梁的太医院救轻默公主了?”
“那是自然。”梁帝沉声道:“不管出不出嫁,这都是朕的女儿,朕能袖手旁观吗?”
梁帝话音刚落,立即有人走过来从傅卿云手中将叶轻默接过去,迅速赶往她的寝宫。
梁帝眉眼间显出疲惫之色,他转身抬步欲回龙章宫,眼尾瞥到龙尾道下站着的苍渊丝毫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他脚步微顿,吩咐旁边的薛章,“你去东宫传旨,立即让皇太孙过来处理这件事。”
薛章闻言立即带着人前往东宫。
苍渊站在原地,亲眼看着梁帝由内侍搀扶着进入了内殿。
一炷香的功夫后,薛章从东宫回来,走到苍渊跟前恭敬道:“皇太孙有请大祭司亲自去一趟东宫。”
苍渊笑道:“那就有劳公公前方引路。”
由薛章带着一众小宦官打头,后面跟着苍渊和傅卿云以及捧着装有心脏托盘的司天监监卫,一行人浩浩荡荡前往东宫。
沈千碧是梁帝的人,方才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