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句话,百里长歌面上笑意尽收。
叶痕虽然没有表现出任何情绪,但她依旧从这寥寥几个字里听出了哀伤的气息。
他等她,的确太累也太久了。
“叶痕……”百里长歌突然湿了眼眶,声音变得有些沙哑。
“怎么了?”叶痕偏过头来,指腹轻轻划过她的眼尾。
“你还没有告诉我,我们是怎么分开的。”百里长歌见他皱了眉头,隐隐有痛苦之意,她突然醒觉自己竟在刚才那一瞬间忘记了大祭司的嘱咐。
赶紧撇去心中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百里长歌大口大口吸气,直到平稳了心绪才重新看向叶痕。
“那些都过去了,知道了又能如何呢?”叶痕定定看着她,流连在她面颊上的指腹并没有离开,眸光在她有些闪烁的瞳眸上凝了片刻,“总归是不好的回忆罢了。”
“那……”百里长歌又想起拈花的话,“拈花说这一世内我们有三生情劫,是否意味着只要我恢复记忆便是他口中所谓的第三世呢?”
叶痕眸光黯了黯,随后轻轻拍拍她的手背,“那和尚六根不净,说出来的胡话你也信?”
百里长歌清楚地看到了他眼中一闪而逝的萧瑟,“我不过是相信他是我小师叔,不会骗我罢了。”
叶痕不再说话,那些过往,他连想都不愿意想起来。
如若可以,他宁愿她一辈子都不会记起。
“不说话便是默认了吗?”百里长歌紧紧盯着他不放。
“你别乱想。”叶痕抬起眼帘,“过去终究只是过去而已,不代表将来。”
“可过去决定了未来的方向。”百里长歌抢过话。
叶痕幽邃的眸光凝在她的面容上。
百里长歌破天荒的没有偏开目光,这一次,堂堂正正与他对视。
他似乎不知道说什么,唇瓣动了动又将话咽了回去。
百里长歌再一次感受到他眼底的荒凉。
不忍地收回视线,她突然站起身扑进他怀里,“叶痕,不管以前发生过什么,我向你保证,倘若有朝一日我记起来了,一定不会纠结于过往,不管是谁的错都不再推开你。”
叶痕身子一僵,错愕地看着她久久不能回神。
“怎么了?”百里长歌在他眼前晃了晃手指。
“没什么。”叶痕摇摇头。
“你可信我?”百里长歌凝视着他,神情前所未有的认真。
片刻犹疑过后,叶痕终是点了头。
百里长歌敏锐地察觉到他的犹豫,心里一揪,微叹,“看来我没给你足够的安全感。”
叶痕沉吟片刻,启唇道:“我胸口上的这一剑,是你亲手所刺的。”
蓦然听到这样轰炸性的消息,百里长歌几乎说不出话,连反应都忘记了。
叶痕继续道:“剑尖刺入胸膛以后,在里面不断的旋转,直到我剩下最后一口气方才罢手,造成了特殊的疤痕,所以前些日子你看到了却想不通是什么样的武器弄伤的。这样的过往,你还想知道吗?”
他说话的时候面无表情,仿佛在用这世间最平静的语言描绘着别人的故事。
百里长歌却听得全身每一个细胞都在疼痛。
心脏本就是致命点,那一剑的深度本就足以取他性命,但她刺进去以后还不停地翻转剑尖,那样的痛,比凌迟还要生不如死吧?
“我……”百里长歌颤抖着沙哑的声音,“我真的这样对你?”
叶痕没说话,低垂的眼睫轻轻颤动了几下。
心底仅存的最后一丝侥幸顷刻间灰飞烟灭,百里长歌煞白了脸,三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叶轻默说,她从小就喜欢叶痕,她也相信自己对他的感情没有半分掺假,可是,他胸膛上的这一剑竟然是她亲手所刺!
究竟要多深的仇恨才能下得去这样的狠手?
百里长歌仰天,她不敢哭,不敢心痛,不敢让眼泪落下来,她怕他更痛。
突然想起前些日子夜里常常做的那个梦,梦见她亲手杀了一个人,明明被杀的人是他,她却比他更心痛。看到他浑身是血,她痛得几乎站不稳,可是心底里却又恨他。
那样纷繁纠结的情绪,致使她在醒来时还会隐隐感觉到心痛。
原来这一切都是真的。
他痛苦的根源,竟是拜她所赐!
叶痕说完了那句话以后就陷入了长久的沉寂,似乎在等着她的回答。
“我想知道,这一切的原因。”百里长歌闭眼将眸中酸涩强压回去,声音低哑得细弱蚊蝇。
叶痕沉下眉目。抿了抿唇。
“你不是说信我不会纠结于过去吗?”百里长歌轻轻吐语,“那些过往,我可以不纠结,可以不计较,但我有权利知道不是么?”
叶痕再三犹豫,才皱眉道:“并非我不说,而是真相只有一个,而我们俩所见到的不一样,我这样告诉你会误导你的,等大婚过后,我们一起回百草谷,谷主会想办法帮你记起来,到时候一切都能真相大白。”
“所以,这一切是个误会么?”百里长歌看着他的眼睛,
他的眼睛,“因为我误会了你,所以才这样对你?”
叶痕摇头,“长歌,先别问了。”
“那好,我信你。”百里长歌收回目光。
晚宴的时候,静妃已经恢复了正常,陪着梁帝一起出席。
百里长歌一直在走神,席间他们说了什么她一句也没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