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染衣急了,对着他大吼,“季公子,你莫不是忘了后背那些伤是怎么来的,再有,如若不是本郡主,你以为自己还能活着回来?今日既然有机会让你伸冤,你只管实话实说便是,否则过了这个村可没那个店,这世上的好运气不可能只光顾你一个人的。”
顿了顿,又补充,“遇到本郡主,算你运气好。”
季修龄身子狠狠僵了僵。
叶天钰也附和道:“既然有冤,季公子只管说便是,皇爷爷在这里,他会为你沉冤昭雪的。”
季修龄轻轻抬眸,却感觉到旁边左丘灵向他投来哀戚的眼神。
曾几何时,他曾在月老庙发誓说要一辈子守护她。
曾几何时,他们之间爱到无可自拔的地步。
她是他心尖上的人,他怎么忍心伤害?
想到这里,季修龄原本想出口的话咽了回去。
百里长歌见状,心思一动,随即朗声道:“我看左丘三小姐面色疲倦,神色恹恹,有呕吐过的迹象,莫不是身子不舒服?”
这话说得隐晦,但众人都听得出来这是在怀疑左丘灵恐有身孕。
季修龄豁然瞪大了眼睛,想到了那一晚的抵死缠绵,再想到转眼之间她就要嫁给别人为妻,突然狠狠咬牙,道:“玷污了三小姐的那个人并不是裴世子,而是罪民。”
闻言,百官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来接收这个消息。
丞相险些吐血。
“哦?”叶天钰挑眉,“那左丘三小姐为什么会和裴世子一同出现在安王府的厢房里?”
“安王府”三个字尤其说得重,仿若一记重锤狠狠敲击安王的心脏,他满脸惊慌,明明已经将季修龄隐藏得极好,他想不明白叶染衣是怎么找到这个人的。
“那是因为……”季修龄放低了声音,“那是因为我和灵儿的事情被安王发现了,所以他当即把我抓起来威胁灵儿,倘若灵儿不答应就让我生不如死。”
说罢,他指着身上那些沟壑纵横的伤口,字字泣血,“这些伤,都是安王府的人烙印上去的,为了灵儿,我承受这些都无所谓,却全然没想到等我回来的时候,得到的却是她要嫁人的消息,我……”
说到这里,季修龄泣不成声。
左丘灵在他说出实情的那一瞬早已经面色煞白,尤其是看到季修龄身上的那些伤,每一道都好像利刃在翻割着她的心脏。
终于绷不住落下泪,左丘灵挣脱了叶染衣部下的束缚,提着裙摆跑过去紧紧抱着季修龄,“季郎,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才会害得你受了这么多苦。”
季修龄抬起头,用布满狰狞伤口的手轻轻拂去左丘灵眼角的泪珠,哽咽道:“灵儿别哭,只要你能好好的,我受再多苦都无所谓。”
左丘灵哭得更狠,一个劲儿地摇头。
故事到了这里,已经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众人半晌才反应过来原来这件事是安王为了陷害裴烬而使出的计谋。
梁帝看向安王的目光除了滔天怒意之外还有无尽失望。
户部本就是安王的部下,如今户部尚书的儿子和安王党的丞相府三小姐做出这种事,而安王竟然将计就计利用这件事陷害依旧是安王党的广陵侯府世子。
所谓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便是这个意思。
不少人对安王露出哀婉的神情。
叶天钰心中好笑,四皇叔做事向来干脆而决绝,跟他斗了这么些年,却万万没想到他会栽在这种事上。
安王脸色铁青,赶紧跪在地上,“父皇,你听儿臣解释……”
“解释什么?”梁帝厉喝:“身为亲王做出此等卑鄙龌龊的事,你可有身为皇子的自觉?”
“不是这样的。”安王连连摇头,“父皇,你相信我。”随即目光从叶染衣、百里长歌、叶痕和叶天钰面上扫过,“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他们联合起来陷害我。”
“安王说话好生奇怪。”百里长歌冷笑,“本王妃大清早被人敲响朝鼓状告十年前与裴世子做了苟且之事,皇上大怒,这不是派了北衙禁军要将我缉拿么?从进殿开始,我就陪着王爷一直站在这里,你是看到我有三头六臂还是长了翅膀,亦或者我有分身术能在同一时间做出这么多事?”
“你!”安王一时语塞,但依旧不甘心地瞪着她,“你敢说这一切不是你和晋王早就计划筹谋好的?”
“安王可别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叶痕翘起唇角,“本王从国丧期间就一直在筹备大婚,这件事,父皇可以作证,难道你认为你会比我的女人还重要,重要到我放下大婚来筹划这一切陷害你?”
安王被堵了个哑口无言,再次看向梁帝,“父皇,你别听他们信口雌黄,儿臣真的是被冤枉的!”
说完,这才猛然想起了什么,他跪爬到已经奄奄一息的安王妃旁边,“你不会说话,可你还会写字,你快告诉父皇我是被冤枉的。”
安王妃无力地掀开眼帘,冷冷看着这个半个时辰前才将她休了的男人,拼着最后一丝力气咬破手指,缓缓在地上写了四个字。
安王一见,顿时吓得跌坐在地上。
众人伸长了脖子一
长了脖子一看,地上殷红色的四个字俨然是:安王必死。
安王必死,这就说明安王妃已经承认了一切。
“你个贱人,你撒谎!”安王疯了一般掐住裴月霞的脖子,直到她咽下最后一口气。
“皇爷爷,既然裴月霞都已经承认了,那么四皇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