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侍正欲前往,傅乾一把拦住他,低声道:“我亲自去!”
二皇子都发话了,那随侍自然不敢忤逆,退到一旁站着。
傅乾趁机在木盆里放了白矾,一切就绪,这才端着盆缓缓走了过来放在淑妃跟前。
“验血!”国君冷冷吩咐。
随侍立即将素水带到木盆边,拿出匕首划破她的手指,片刻之间鲜血落在水里。
随侍又将匕首递给淑妃。
淑妃显然不甘心就这么算了,她看向国君,委屈道:“圣上,倘若臣妾验出来与素水姑娘并无血缘关系,那您准备如何处置陷害臣妾的人?”
国君犹豫片刻,只听淑妃掩面而泣,“难道在圣上心里,臣妾竟有如此不堪吗?竟抵不过小人的一句谗言。”
国君微微有些动摇,随后盯着傅乾,“倘若淑妃与这女子并无血缘关系,那么你便是诬陷后妃欺骗朕,你说,到时候如何罚?”
傅乾咬了咬牙,“儿臣愿以性命担保!”
“好!”国君一锤定音。
“可……”傅乾又道:“倘若淑妃娘娘真与素水有关,那么父皇又该如何处置?”
这个问题的性质显然与方才的不一样,倘若验出淑妃与素水有血缘关系,那么薛家便是给国君带了二十年的绿帽子,这可不是简单的欺君之罪。
国君思量片刻,看向淑妃凉凉道:“倘若素水真是淑妃的私生子,那么淑妃赐死,薛氏一族便尽数流放往漠北!”
这句话,瞬间让淑妃和薛宰相起了一身白毛汗。
但淑妃心中依旧无所畏惧,她本就没有与人苟合,怎么可能会突然多出个女儿来。
接过匕首,淑妃轻轻划过她葱白的指腹,鲜血顺着滑落木盆里。
众人睁大眼睛看着。
淑妃心中正幻想着傅乾死时的悲惨模样,却听得五皇子大叫一声:“两滴血融在一起了!”
瞬间如被雷劈,淑妃不敢置信地看向木盆,她和素水的两滴血的确完完全全融合在了一起。
“不可能……”淑妃睁大眼睛,惊恐地掩唇,“这不可能,我没有生过孩子,圣上请相信臣妾……”淑妃连滚带爬到国君脚下,“圣上请相信臣妾。”
“滚!”国君大怒,一脚踢在她脂粉浓厚的脸上,淑妃支撑不住。一个后仰倒在地上。
傍晚时分,监卫的消息传来,说薛淑妃借着外出祈福与其父薛祥谋划刺杀国君,幸而二皇子傅乾提前勘破,国君当场赐死薛淑妃,薛氏一族全部被流放往漠北。
而之前京中流传的女孩认亲故事也在一日之间被禁止提及。
一时间人心惶惶。
母族垮台,六皇子傅清淳被牵连,国君下旨将其废为庶人随着薛氏一族流放往漠北。
前去城门口送傅清淳的傅乾满脸遗憾与不舍,“昨日才一起共谋正事,今日便要天涯相隔,为兄实在不舍,老六,将来你若是走投无路了,记得写封信回来通知为兄,能帮的我尽量帮。”
“呸!”手脚上了镣铐的傅清淳死死盯着傅乾,“傅乾,你不过是别人手中的一颗棋子而已,将来你的下场未必比爷好到哪里去!”
傅清淳才刚说完就被押送他的甲士一脚踹翻在地上跪着。
傅清淳仰天大笑两声,片刻之间咬舌自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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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士府。
傅乾亲自为百里长歌斟了茶,随后走到她面前一揖到底,“那日多谢先生提点。”
百里长歌在心中冷笑一声。
那天是她故意放出消息让傅乾知道她准备扳倒薛家,傅乾听完密报以后匆匆跑来套她的话,她顺便透露了那么一两点,又顺便告诉了他薛淑妃和薛宰相在大佛寺,再顺便弄了点白矾给他。
她笑得谦和,“哪里哪里,是二殿下机智,懂得随机应变。”
一日之间便除去了多年的死对头,并且还得到了许先生的帮助,傅乾心中大喜,同时对许彦的钦佩又上升了一个层次。
“不知国君如何处置素水姑娘?”百里长歌试探性问道。
傅乾答:“听父皇的意思,似乎是让人在京城为素水购置了一处宅院,又赏赐了金银细软,以救驾有功的名义。”
百里长歌点点头,“那就好。”
“晚上我在上次的鹤颐楼设宴,还望先生赏脸出席,听闻先生颇为喜爱乐理,素水姑娘答应愿意出席为先生弹奏。”傅乾诚挚邀请。
“宴席在下就不去了。”百里长歌揉着额头,“薛氏一族刚刚垮下去,如今朝中人人自危,如若这个时候我再与殿下走得太近,难免遭人非议。”
听她一说,傅乾立即反应过来,连忙问:“那么先生以为我的下一步当如何走?”
百里长歌道:“大皇子那边的事还没操心完,又出了薛淑妃这档子事儿,国君如今定然头疼得紧,你要做的便是安抚劝慰,切记沾沾自喜,否则到时候弄出了什么事儿,谁也保不了你。”
“先生之言,莫敢不从。”傅乾再度一揖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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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的午后,墨莲池边微风阵阵。
百里长歌坐在亭子里两手各执黑白子对弈。
魏俞端了冰镇过的水果糕点进来,扫了一眼桌上的棋局,挨着她身边坐下,“先生一计无中生有让薛氏一族连根拔起,那么接下来六皇子背后的镇国侯府,您可想到了对策?”
百里长歌答得直接,“没有。”
“嗯?”魏俞眉峰紧拧,随后了悟道:“那想来先生是已经胜券在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