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六,安国公府苏二爷赢取葛家小姐,鞭炮声混着唢呐声,响彻整条清河街,街道尽头的安国公府笼罩在一片喜气洋洋的红色中。
新人行了礼,进了祠堂,府中大院虽是高朋满座,内院却是寂静无声,只有满目的红绸提醒着大家府内正办着喜事。
柠清苑外,瘦弱的身影弯着腰沿着墙边行走,隐在夜色下,倒没有人发觉。
“啊!”突地一个小身影迎面撞上,顿时一阵尖叫,可声音刚刚出喉,却被一只柔嫩的手捂着嘴巴。
“嘘!”苏靖荷压低了声音说着:“是三姐,你别喊。”
怀里的苏正听出了声音,虽不再喊叫,却有些挣扎,苏靖荷不放心,继续说着:“你若保证不喊了,我就松手。”
苏正犹豫了会儿,点点头,待苏靖荷松了手,便看着她继续猫着步子往里头走去,因着好奇,苏正也学着她一起猫着步子往回走,小声问着:“三姐要去哪里,里头是新房了,二婶吩咐过,不让人过去打搅新嫂子。”
苏靖荷侧头,想起前阵子苏正生病,老祖宗想着二哥大婚正好冲冲喜,便让五弟住进了柠清苑,如今看他精神得很,想来真是好了大半。
“你想趁着院子里忙碌,偷溜回去?”苏靖荷说着。
苏正脸上一红,抿着唇梗着脖子说道:“我病都好了,我要回去和姨娘一起睡。”
二婶平日待府里人都冷冷清清的,只除了府上这位小少爷,却不知是不是因为与苏阳的那层龌蹉关系,可惜,待人再好,人家心心念念的还是生母。
苏靖荷说着:“行了,我就当做没瞧见你,你赶紧回去。”
苏正却不肯了,他病了许久,日日呆在屋子里闷得慌,如今看苏靖荷这模样,总觉得有好玩的,遂拽住苏靖荷衣角:“三姐带我一起玩,不然我喊人了。”
苏靖荷蹙眉,思量了会儿,才是点头:“那你得听话,不许多嘴多舌。”
苏正赶紧捂住嘴巴,倒是有些机灵。俩人偷偷来到新房,没等多久,正好看见苏牧有些微醺的入房,苏正本想张嘴招呼,想了想,又捂紧了嘴巴。
躲在窗檐下听了许久墙角,直到屋里传来了细微的声音。
“三姐,二哥怎么欺负新嫂子,新嫂子好像要哭了。”苏正仰着头疑惑问着,瞧着他扑闪的大眼睛,苏靖荷只觉头疼。
“三姐,你脸红了?不是病了吧?”苏正继续小声问着,苏靖荷不愿再让他说话,只道:“二哥欺负新嫂子,我们帮新嫂子出气可好。”
说完,从布袋子拿出一串鞭炮,哄着苏正:“可喜欢放鞭炮。”
苏正双眼晶亮,除夕那日玩雪病下,害得他大年初一都不能放鞭炮,很是遗憾,如今看着长串的鞭炮,心中欢喜。
等苏靖荷吹好火折子,苏正激动问着:“去哪里放鞭炮啊。”
“就这里。”苏靖荷说完,将鞭炮放在窗檐,点燃,之后拉着苏正跑开,没几步,炮仗噼里啪啦想起,震耳欲聋,将整个柠清苑都惊扰,更遑论新房内的一对新人。
苏牧大婚,除了府上宴请宾客,兄弟姐妹却没人来祝贺一番,显得柠清苑太过冷清,如今被这么一番闹腾,却莫名给院子里多添了几分喜气,就是不知道屋子里的新人如今是喜是恼。
待发现是一串鞭炮,有婆子下令彻查,却被新房里走出的苏牧打断,他四下扫了一眼,便朝苏靖荷躲着的暗处瞧了瞧,唇角微微含笑,只摆了摆手,命下人作罢。
苏靖荷却是躲在墙角笑的欢快,被好歹这场婚事她废了不少心力,二哥却连一杯媒人酒都不敬给她,可不是得新婚夜好好闹他一番,他才记得住。
倒是苏正仰着头看着笑着的苏靖荷,问着:“三姐不喜欢二哥吗?”
苏靖荷低头看了眼苏正,而后转身离去,清浅说了句:“喜欢。”
原来喜欢是这样的!苏正看着苏靖荷的背影,又看了看新房,他一直不喜欢三姐,就像当初不喜欢嫡母和四姐姐一般,可,若三姐愿去他房间闹腾一番,他,也会高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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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府里下人有传开昨夜的事情,愈说愈玄乎,更有丫头夸张想成是天上月老下凡来给二爷庆贺大婚,这言语一传十、十传百,大家对原本不怎么在意的二爷也是重视起来。
新妇给长辈敬了茶,举止得宜,让老祖宗也免不得夸赞几分,二太太心中高兴,倒是孙姨娘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这桩婚事她也出了力,可如今看这个长得标致,家世好,又温婉贤淑的小娘子,虽是表亲,却处处胜过她那个儿媳,不免心中又对李氏多了几分不满。
之后几日,苏牧更是春风得意,接连几日不住的给苏靖荷屋子送去好些新奇玩意,下人们都说二爷待三姑娘好,婚后也记挂着三姑娘,苏靖荷却是知道,二哥这是希望她多捣鼓那些新奇的玩意,才不会和他争抢娘子,这一对新婚夫妇感觉甚好,恨不得时时刻刻黏在一起。
若不是因为春闱要着手准备了,苏牧倒也舍不得留新婚妻子独自在家。好在有苏靖荷在,两人时常走动,偏苏靖荷住在暖心院,使得葛青青也少不得和老祖宗接触,俨然老祖宗跟前第二红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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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值上元佳节,苏牧在衙门里忙着,苏靖荷便约了新嫂子出府赏灯,马车早已准备好,葛青青与苏靖荷同坐一车,剩下苏佑和苏正一起。
苏佑本就是个喜欢热闹的性子,听说赏灯,自然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