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萧萧,雨潇潇,一曲断肠止今宵。人寂寥,情失笑,不信白头可到老。愿天下有情人不成其好!”不成其好的“好”字刚落,一个人头也随之落在了地上。
而那人头的脸上甚至还挂着生前一刻那不敢置信的表情。黑色的夜,黑色的身影,抱着一把黑色的古琴。明明天上下着急雨,但是那道身影的周围却是仿佛被披了个透明的护罩,那些从天而落的大雨都要绕着他走,根本就进不了他三尺之内。
“为什么要让我听到你是有情之人,这就是你的取死之道。”紧闭的双眼,沙哑的自语,一身黑色就像是刚刚来自地狱的死神。
转身欲离去,却是刚刚那人头落下的地方出现了四道黑色的身影,显然是没有方才那人般的功力,撑了四把黑色的油布伞:“前辈就是九指阎罗非君澹吗?我家侯爷找您有事相托。”却是明知道眼前之人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但他们也是堂堂西候座下最得力的战将之一,深得他老人家的重用,话语之间显得不卑不亢:“十亿,取一个少年的项上人头!”
突然,空气中急落的大雨一凝,仿佛时间停止了一般,随后又缓缓落下。“我要钱有用吗?再多的钱也换不回我的眼睛。就算能够换回我的眼,还能换回她的心吗?一个会为武道弄瞎自己双眼的人,的确不值得托付。师妹,你说的对。哈哈啊哈啊哈和!”喃喃自语最后变成大声宣泄:“死!”一声死字,居然变成索命魔音,化成一道锋利的刀刃将湍急的大雨从空气中切割成两半。如果不出意外,那四道黑色的身影最后的命运也会变得跟刚刚那人一般,人头落地。
“锵!”就在那道锋刃快要夺去他们性命的那一瞬间,眼前突然出现一把流光四色的玉扇,帮他们挡住了这必死的一击。
“学富五车才八斗,却入江湖血作酒。不求功名尘与土,但求一身伺君侯。”
天空突然一道炸雷,照亮了那道黑影的脸,泛着眼白的头往上一抬。却见无数的雨水向着那把停留在半空中的扇子急射而去,然后汇成一道白色的身影。
右手收起扇子往左手掌轻轻一拍:“西候座下妙扇书生.道寻常有礼了!”话是虽说有礼,可也没见他行何礼。而那四道黑色的身影却是吓出了一身冷汗,犹如在鬼门关转了个遍。随后微微欠身向着那道白色的身影行了个礼。而后就看到那道白色的身影左手轻轻一挥,那四道黑色的身影立马转身离开,直至消失在大雨之中。
“西候大人交代了,当年他帮了你一次,这次换你帮他。”语气不紧不慢,像是在陈述一件简单的事情。
“哼!回去告诉朱无视,当年的人情,瞎子我还了!”却是对于刚刚对面那道白色身影的无礼毫不在意,抱着那把黑色的古琴转身朝着前面看不见底的黑暗走去:“蹉跎错,消磨过,最是光阴化浮沫......”,渐渐消失不见,落寞的自语,孤寂的身影。
“一个可怜之人。”说完这句话,那道白色的身影也化作雨水消失不见。
而观小刀这边,这半个月来可没少研究先天的玄妙,倒真让他研究出了点东西来。现在正躺在庭院的草地上,嘴里叼了根草,望着那轮比狗蛋儿的脸还圆的明月渐渐又陷入了沉思中:“那本奇怪的古籍到底去哪了,怎么看了一遍就消失不见了?还有自己看到的那道盘坐在树下的绝世身影到底是谁?是那本古籍中最后看到的人祖,还是修炼成圣的神明?......”。
“判官无情,生死簿上留下名。阎王索命,不敢留人到五更。”惊闻一声索命诗号,将小刀拉回了现实之中。只见那轮茭白的明月,突然变得漆黑如墨,而在那如墨的月光里却是钻出一道身影,渐渐踏着漆黑的月光向着他走来。
“你是谁?”
“要你命的人!”
“我和你近日有怨?”
“没有”
“往日有仇?”
“也没有”
“那为什么要我的命?”
“因为有人要你的命!”
“是谁?”
“一个要你命的人!”
说完,也不待小刀是何反应,架起抱在身旁那架黑色的古琴,临空虚坐,伸指一拨。
“铮”一声琴响,荡开那如墨的月光,月光化作无数把黑色的死神镰刀向着小刀砍来,躲无可躲!
“靠!来真的啊!”虽是一声惊叫,却是看他不紧不慢身子一晃化出一道身影,身子再晃又化一道身影,却是那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漫天金色掌影将自己围了个水泄不通。无数把躲无可躲的镰刀都被挡在外面,入不得他周身半寸。
待得那漆黑的月光慢慢退去,明月恢复了茭白,重新洒向大地。看见的却是除小刀周身外,满庭院都是入石三分的刀痕。那爬满整幢楼层的蔓藤藓苔只剩下三三两两挂在上面。
“我了个去,这是老头留给我的,手下留情啊!”
“对死人,我一向不留情!”
“那你就去死好了”说完,身后乍现九道残影,向着对面那道已经从半空落下,坐落在一片废乱庭院中的黑影而去。那黑影却是泛着眼白的双眼一睁,双手再拨琴弦,“铮”“铮”“铮”“铮”“铮”,小刀耳旁突现五道琴音,急速而进的脚步突然停了下来,眼神逐渐失去焦距,像是被施了定身咒,又像是丢了魂一般。这时,他识海中那朵银蓝色铅花却是轻轻一震,将陷入迷茫的小刀又拉回到了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