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京城到燕城,
书信来往需一个月的时间。
这六年来,
杨朔和易铃儿来往书信数十封。
每隔一段时间,易铃儿便要求杨朔出对子考考自己。
丫头一开始是心高气傲,不肯认输,便到京城书院向才子们求解。
杨朔搬用的诗句诗词,都是前世古代名家呕心之作,岂是一般才子能对上的?
再说,两个世界人文地理截然不同。比如,‘西塞山前白鹭飞’中的西塞山在何处,无人知道。
他人对不出,杨朔自己也对不出,
书本上学过的唐诗,宋词,他只记得上半句,或者下半句,有些干脆只记得内容,连题名和作者是谁都忘记了。
他只好瞎编乱造。
‘西塞山前白鹭飞,东村河边爬乌龟。’
可是,
他越是这样‘高深莫测’,越是被易铃儿误解。
……
……
“铃儿妹妹,擦擦你的口水,小心打湿了桌子。”
女子的嬉笑声,让易铃儿一惊,她回头一看,这才发现李若水和闫芊不知为何已经来到自己身后。
见自己陶醉的样子被姐妹撞见,易铃儿脸上飞起一片红霞,赶紧把手中的书信往身后一藏:“你们…你们什么时候进来的?”
“藏什么藏?我们都看完了,信上又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李若水笑道。
“你们…你们…”
“好了,铃儿妹妹,我看不如,你让他来京城游玩一趟,让我们姐妹见一见这位杨公子,也好一解某人的相思之苦。”李若水呵呵笑道。自己这位小妹的心思,早已不是什么秘密。
这些年,京城多少风liu才子,豪门公子对她表示出爱慕之心,甚至还有不少王公贵族上门说媒,都被易铃儿挡了回去。
有些事儿,易铃儿何尝没有考虑过,但,一个姑娘家总不能先表白自己的心意吧?
在她心中,以杨朔的才学考取功名,是轻而易举之事,身为庶子的他,在杨府没有出头的日子。
可是,
杨朔既不学武,又不考取功名,让易铃儿十分费解。他今年已经十四了,他将来到底想做什么?再说,他比自己小了两岁,纵然爷爷疼爱自己,将来要爷爷答应此事,他必然要有所建树。
这两年,杨朔写在信中的诗句,易铃儿都是以‘月亮公子’的名义发布出去。
为难才子们,帮杨朔炫耀一番才学。
这样,
京城的才子们才知道作出一句句举世之作的人,不是易铃儿,而是这位神秘的‘月亮公子’。
月亮公子还未到京城,名气却震惊京城文坛。
这些都是易铃儿使的小心眼,给杨朔提前挣了一个好名声。
其后,一首‘卧春’,更被才子们广为流传,当然,易铃儿才女的身份起了关键性的作用。
京城‘儒香书院’甚至把这首‘卧春’裱了起来,和历代文豪的诗句悬挂在一起。
善良的才子们不会把诗和骂人联系到一起,再说,这首‘卧春’不用陕西话读,就没有那种味道了。
以至于杨朔后来踏入‘儒香书院’的时候,都不敢把这诗真正的含义告诉书院的大学士知道,怕被才子们的唾液星子淹死。
……
……
“小姐,小姐。”一名丫鬟脸带喜色,急冲冲地跑了进来。“小姐快…快…有一位年轻的公子拜访,从燕城来的,姓杨,现在正在大厅用茶。”
燕城?姓杨?
三位千金大小姐一愣,脑中同时想到了一个人。
书信是半个月前寄来的,半个月时间,足以从燕城赶到京城。
“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说来就来。”
“快!翠儿,帮你家小姐梳洗一下,闫芊,你也不要闲着,过来帮忙。”
“小翠,把我那件新衣裳那出来。”
“不要用玉簪,太俗,用木簪。”
一时间,
闺房中的几个丫头都兴奋地慌乱起来。
……
易府古色古香的大厅中,
一身穿白袍锦袍,目如星辰,风度翩翩的公子端坐在椅上,不时用修长白锡的手指整理一下仪容,不时伸长脖子望望门外。
而,在这位公子身旁的茶几上,摆放着一个精致的盒子,盒子用正方形的红绸锦布包裹着,从四角缝隙处可以看见,盒子是用精细的紫檀木雕刻而成,不知盒子中装着什么贵重之物,仅仅是这盒子也值数百两银子。
年轻公子端坐了一会儿,喝了几口香茶,却还不见相见之人,有些按耐不住,便站起身来,欣赏起墙壁上的字画。
“杨公子远道而来,铃儿怠慢了。”
盈盈之声传来,年轻公子脸色一喜,转身过来,只见,一位身穿紫纱衣裙,上身套着一件绣花小甲,头戴红木簪,香发垂肩的婀娜女子,走进厅内朝自己欠身一礼道。
来人正是精心打扮一番的易铃儿,而李若水,闫芊和一群丫鬟们,此刻,正躲在大厅窗外偷看着。
“啊!怎么…是你?”
当年轻公子转身过来的时候,一丝失望的神色浮现在易铃儿的脸上。
来人自然不是杨朔,而是对易家千金朝思暮想的杨家四少爷,杨天宇。
杨天宇被女子绝世的容颜震住了,愣了片刻,才回过神来,拱手一礼,笑道:“铃儿妹妹,多年不见,别来无恙啊?”
易铃儿毕竟是大家闺秀,瞬间收起失落的神色,转而客气道:“原来是天宇哥,多年不见,差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