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韵忍住头晕目眩,站起来要走,刚迈出一步就被江秉毅拉住了手。
“对不起。”
慕寒川进门时正看到几人站在一处,走到江韵身边时就听到江秉毅这话。
他看得出来江韵浑身都在发抖,把江韵抱到自己怀里,慕寒川冷冷看了江家众人一眼,最后目光定在江秉毅身上,“江董事长,您这声对不起,似乎说得有些太晚了。”
语毕他抱着江韵转身走出大门,拉开车门把江韵放在后排车座上,自己也坐进去,交代邓雷开车。
回程的路上,江韵闭着眼靠在后排座位上,思绪翻飞了许久之后问慕寒川,“你打算什么时候跟我离婚娶卫子怡。”
慕寒川不知道她怎么忽然来这么一句,伸出手去捏了捏她的脸,一边微笑一边道,“烧糊涂了脑抽是吧。”
脑抽……这么新鲜的词他竟然也会,江韵倒是挺意外。
她用了药浑身不舒服,虽然输液过程中已经睡了会儿,但还是困顿的很,懒懒掀起眼皮看了那人一眼,“是你自己跟蒋老说的,迟早要跟我分开,结婚的事不能让全世界都知道。”
慕寒川眉一挑,笑问她,“你想让全世界都知道?如果你想,我也不是不可以配合你。”
江韵被他这态度打败,索性什么话也不说了,靠在那儿接着睡。
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到的于归园,更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下的车,一睁眼整个人就在卧室床上睡着了。
水晶灯没开,只沙发一角的微型弱光灯亮着,江韵一时没适应黑暗,坐在床上回了会儿神才笈着拖鞋起来。
外面的天早已经黑透了,开门声响起时二楼廊上的声控灯亮起一整排,她披着大披肩下楼,楼下还是很暖和,客厅里茶几上慕寒川的电脑指示灯一闪一闪,没见到人。
江韵从饮水机里给自己接了杯热水,又兑了点冷的,刚喝一口身后有人走过来。
她一回头,见管家夏秋笑的非常含蓄,对夏秋点点头,夏秋停下脚步来对她道,“太太是找先生吧,先生在厨房给您做汤呢,今天下雪,本来下午公司里有许多事要处理,你们回来后先生把您抱到了楼上,之后在客厅里忙活了好几个小时。这会儿刚歇下不久又熬汤去了,说等您起来让您喝口热乎的。”
江韵这才明白夏秋的笑是何意,她放下手上的杯子,慢慢走到厨房门口,倚着门框站在那儿往里看。
于归园厨房比较大,里外各有一排火灶,里面灶上的火在开着,被调成了小火,想来汤已经煮开了,在用小火慢炖,砂罐口透气孔呲呲地冒着白烟,浓香扑鼻。
慕寒川一身简单的家居服正在菜板上对付一条鱼,他手法干净利落地刮鳞、给鱼开腹,清理内脏。
把鱼清洗好之后放了些盐稍微一腌,他又切了几片姜,抹碎蒜末,红白萝卜都切成细丝,炒香姜片蒜末和细白的葱段,稍微煎了鱼之后加上汤,把红白萝卜丝都放进去,盖上了锅盖。
江韵看他这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的模样,丝毫未察觉到自己唇角此刻挂着笑容。
“里面不是煮开了一锅吗,怎么还做?”她问他。
男人这才察觉到她在门口站着,边回头边笑着道,“那一锅是排骨汤,我怕你嫌油腻,所以再炖点鱼汤,等会儿好了你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江韵一愣,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感冒发烧,她今天脆弱的很,听慕寒川这么一说,眼里又是一热,差点没掉出泪来。
那人洗了手之后从厨房出来,牵着她走到客厅,边坐到电脑前点亮屏幕继续办公边道,“你坐在这儿等一会儿,等汤好了就可以喝了,如果觉得还不舒服,就上楼去睡觉,等会儿煮好我给你端上去。”
电脑屏幕莹蓝色的光把男人的脸照得线条冷淡刚硬,他办公时又恢复了一贯的认真模样,江韵盯着慕寒川看了几眼,不期然笑了笑。
男人似乎察觉到她的笑意,手指一边在键盘上快速得敲击着一边问她,“笑什么?”
江韵如实回答,“你真像我妈。”
慕寒川蹙起了眉头,她这是什么话。
停下手上的动作,他起眉看她,“我全身上下哪里像女性?”
江韵听他这么说,脸上的笑意更浓了,边笑边说,“从前我生病,打了吊针回来蒙头睡觉,我妈也会煮两锅汤。”
当时她也问过章瑾惠,为什么煮两锅,多浪费。
章瑾惠说,熬鸡汤想给她补补身子,怕她嫌油腻,看她睡得香又不忍心叫醒她,所以另外煮了一锅鱼汤,等她醒了想吃什么都可以。
她一直以为,那是母亲才有的细致用心。
那些年,在破旧的狭窄逼仄的出租屋里,她母亲用曾一份炙热的、柔软的、悠长的、源源不绝的母爱,悉心照料着生病的她。
她偶尔迷迷糊糊从昏睡中醒过来,看着母亲忙碌的背影,心里觉得幸福得像飞到了天上。
没有父亲无所谓,居所简陋无所谓,贫穷到捉襟见肘无所谓,母女两人相依为命,每天一睁眼能看到彼此,一闭眼就睡在母亲的臂弯里,这就是恩赐,是有钱也买不来的安稳。
如今这样的心思也被他的丈夫完完整整地复制了一遍,再次用在了她身上。
江韵忽然想起曾经在网上看到的一句话,女孩儿啊,要找一个像父亲一样包容你、宠爱你,像母亲一样的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