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妍、沈嫣与沈娆去找柳瑜,因着常来柳府,便是吩咐跟过来的丫鬟们到一旁自行说话去,等有事儿的时候再让人喊过来。跟着苏卉瑶的是秋冬,得了自家姑娘的话,也与其人一块儿去了。这时候,眼见几位姑娘陆续都到了,独独不见苏卉瑶,虽说在柳府不至于会出什么事,到底是有些着急了。沈妍派了身边的轻云去说了一声,让秋冬不必前去,只在这里等着就好。因此,秋冬只知道自家姑娘湿了衣裳迟来了,并不晓得中途发生了什么事。
柳府筵席结束后,大夫人领着几位姑娘回府。苏卉瑶坐在马车里,一言不发。在人前,她若无其事,这会子上了马车,身边只有一个秋冬,自是要开始好好想想怎么才能最大程度地避开沈府的人去善王府了。
苏卉瑶答应顾含风自己不出两日就可以去看顾儒,是因为后日初十乃沈府惯例去普愿寺进香的日子。她与沈妍、沈嫣、沈娆都是要随老太太和大夫人去的,中间休息的时间就是最好的机会。
苏卉瑶想清楚了,她不可能独自一人完成金蝉脱壳的计划。至少得需要自己房里的人帮忙,才能掩人耳目。然而,要是自己实话实说了,赵嬷嬷肯定第一个不会同意。顾含风对自己和赵嬷嬷与秋澜都有恩在先,但毕竟自己现在的身份还是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青天白日地往一个男人家跑,无异于毁名节,那可是要命的事,赵嬷嬷顾不上去想其中的隐情。春夏与秋澜还不足以帮她做这件事。另外此事也是少一个人知道便多一分稳妥。思来想去,能帮到她的人只有秋冬了。
一来,秋冬素日为人做事都没出过差错,只要自己部署得当,她定然可以做好;二来,自从听了她上次说的关于进宫与否的话,苏卉瑶便晓得她的心思比其他几人要通透些,就算她一时之间难以接受自己的做法,自己说服她也并不是什么难事。退一万步来说,即便真的说服不了,再另想他法就是。在此之前,怎么也得试上一试。
见到苏卉瑶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秋冬暗暗担着心,可苏卉瑶不说她一个丫鬟不好过问主子的事儿。她正想着自家姑娘莫不是还在介怀着方才迟到的事,就听得苏卉瑶问她道:“秋冬,后日初十咱们要去普愿寺进香,你能否帮我一个忙?”
秋冬忙是说道:“姑娘有事儿只管吩咐奴婢便是。”
“你还是先听听看我需要你帮什么忙再说吧。”说完这句话,苏卉瑶附在秋冬耳边,悄声说了详细。继而,她跟秋冬分析了个中利害:“万一被人发现了,我便罢了,既是由我惹起的事端,任何后果都该担着。你却是会被我牵连,受到重罚。你真的愿意为了我冒这个险么?”
“奴婢是姑娘身边的人,只要姑娘觉着必须去做的事儿,奴婢都会遵从。便是为此有什么麻烦找上门来,奴婢替姑娘分担也是应该的,没得主子受苦奴才却没有事儿的道理啊。而且,奴婢相信姑娘必是有了周全的主意,不会有事儿的。”对于苏卉瑶的决定秋冬极是吃惊,这样大胆的姑娘她可没见过,但她说出这些话的时候竟是没有一丝迟疑。
苏卉瑶被深深地触动了。老太太的怀疑让她多少有些心寒,秋冬的话却教她心中温暖至极。她看着眼前这个淳朴衷心的人,微笑着说道:“放心,我绝不会辜负你此番信任。”
回到了沈府,姑娘们随大夫人一齐去给老太太请了安,姐妹几个又将大夫人送回了房,才是各自散了回屋。苏卉瑶走到一半,折返去了沈嫣房中,将自己在前往涟水州路上与顾含风相遇的事情悉数告诉了她,并说出了自己后日进香时的打算。
“不行!”听到苏卉瑶请自己帮忙的事,沈嫣当即反对道:“要是被人知道了去成什么样子?你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沈嫣的反对在苏卉瑶的意料之中,她继续说服道:“我之前答应过小公子,回了京城要去看他的。”
“你该知道像咱们这样的女儿家出门一趟诸多不易,那善王爷又是个尚未娶正妻的男子,你更不可能单独前去。你行事一向颇有分寸,怎么会做出如此允诺?”沈嫣半步不肯让,而苏卉瑶的坚持也让她起了疑心:“再说了,不过是一个孩子而已,很快便也忘了,你这样执意前去无异于冒险,到底是为了什么?”
苏卉瑶并不隐瞒地回答道:“起初我也跟姐姐一样的想法,没有将那个约定放在心上。今日在柳府碰巧湿了衣裳落了单,在赶去前头的时候遇见了善王爷。他告诉我那孩子病得很重,东西吃不下,药好容易喂进去了,也会吐出大半来。即使是这样,他每每醒转,还是会问善王爷我为何没去看他。二姐姐,若是你,还能再无动于衷么?”
“你又不是郎中,你去了,他未必就能好起来。”沈嫣有些被问住了,但她的立场没有动摇,只是说话的语气软乎了些
“正所谓尽人事,听天命,我只能做好我可以做的,至于旁的,我也一样无能为力。”苏卉瑶想起了顾儒正在重病中受折磨,更加想起了顾含风告诉了她茹茹的死:“我上次深夜落水,却能死里逃生,可并不是每一个人都有这样的幸运。你们都觉着我身世堪怜,但在这世上,还有更多的人比我更可怜,更无助。我有国公府可以倚靠,她们却小小年纪就丧了性命。我还不敢确定,在那样的环境下饱受折磨,死亡于她们而言究竟是不是一种幸运。”
苏卉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