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含风的父母均已仙逝,进宫谢恩回来,苏卉瑶便随着他去灵位前给二老上了香,做了禀告。之后便是顾儒给嫡母敬茶磕头,下人们拜见当家的主母等。完成了这些必经的礼节事宜,早就迫不及待的顾儒就拉着苏卉瑶来了书房,向她一一展示自己这些日子以来画画的成果。
睹物思人,想起茹茹的死,顾儒还是会很难过,但有了苏卉瑶给他出的主意,他难过的时候就有了排遣的法子,甚而在画画时回忆起那些与茹茹开心相处的日子,心情到底是明朗了不少。
顾儒画得极其用心。画上的小女孩儿一颦一笑、眉眼容貌宛若真人,苏卉瑶见了,不禁惊叹顾儒小小年纪竟有如此画功,当真是个天才了。正是看到茹茹的画像,她不由更为惋惜那个逝去的小生命,因着不想惹得顾儒伤心,便也只是不吝辞色的赞扬着他。
“娘亲你看这里,这是我第一次看到茹茹的时候。”苏卉瑶将画卷展开,顾儒连忙指着画中景象解说到。
苏卉瑶莞尔:“原来茹茹长得这么好看这么可爱。”
“娘亲,你看这个,这是我跟爹爹第一次外出回来后,送给茹茹的东西。”顾儒又是打开了另一幅。
“哇,儒儿好棒啊!画人画物都如此栩栩如生。”苏卉瑶的溢美之词并无夸张,顾儒是真的画得好。
苏卉瑶与顾儒二人你一言我一语聊得热乎,时间一长,被冷落在一旁的顾含风难免会有点意见了。顾含风不是个擅长找话题与人聊天的,从今早到现在,他与苏卉瑶的对话两只手都数的过来,苏卉瑶更是没有主动与他说过话。起先他觉着是自己的缘故让苏卉瑶累着了,没有精神与他多言。这会子见她与顾儒相处时精神奕奕,不免猜想是自己昨晚的举动让苏卉瑶生气了,她是故意不搭理自己。
“咳!”顾含风有意地咳了一声,以期找回一点存在感。可惜理想的丰满充实不了现实的骨感,那两个人依旧专心致志地看着画,根本没有注意到。顾含风不甘心地又咳了几声,而且是重重地咳了几声,这才让自己的状况有了起色。
“爹爹你怎么了?”顾儒很是担心地望着顾含风,关切问到。
“王爷嗓子不舒服么?”苏卉瑶也是抬起头看了过来。顾含风刚想很随意地说自己没事时,苏卉瑶已经将头低了回去,一边继续看顾儒的画一边说道:“桌上的壶里有茶水,要是凉了,王爷可以喊人添热的来。”
顾含风要说的话被苏卉瑶噎在了喉咙口,上不得下不去,说不出的憋闷,偏生他还得顾及着自己的形象,硬是生生吞了回去。唯一的好处便是,他能够断定苏卉瑶确是故意对他不予理睬了。
顾儒认真地想了一会儿事情,继而从苏卉瑶旁边的凳子上跳到了地下,走到顾含风身边,仰着头说道:“爹爹要喝茶?儒儿去给你倒。”
嫁进了善王府苏卉瑶才发现,王府里的下人真不是一般的少。许是因为长年在外,这里上上下下加起来,连带着顾含风父子,还有她与她带过来的赵嬷嬷四个人,也不过刚刚三十来个。顾含风的家业有多大苏卉瑶尚不清楚,但能凭借着财力从而获封异姓王,肯定小不到哪里去。苏卉瑶难以想象,那些庞大的繁杂的往来可能都是由顾含风自己去打理。那便算了,可连顾儒这么小的孩子身边都只有一个乳母和一个丫鬟在伺候着,实在是不可思议。要知道沈辰濠回国公府的时候,那屋子里伺候的人可称得上壮观了。就那样,老太太还担心有不周到的地方。相较之下,顾含风未免太低调了些,低调到有些寒酸了。
话虽如此,这对苏卉瑶来说是一桩好事。管起这样一个家来,她不必那么费神,而顾含风的自理能力也是没得说,她愈加乐得自在。因此,听到顾儒说要自己去给顾含风倒茶,她并不意外。俗话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抠门富豪家的孩子也是一样。然而,苏卉瑶还发现了一点,那就是除了伺候的人这一点之外,顾含风与顾儒的吃穿用度都是没得挑的。苏卉瑶只能将这种奇怪的现象解释为顾含风喜欢清静,尽管有一点勉强,但总比用他有怪癖这一说去解释来的好。
“儒儿,我去吧。”苏卉瑶这个母亲是名义上的,疼爱顾儒的心思却是真真切切的。她如何会让一个小孩子来回跑。她起身喊住了要出书房的顾儒,笑着说到。
“可是……”顾儒看了看顾含风,又看了看苏卉瑶,只说了这两个字就不说话了。
“可是什么?”顾儒的表情实在可爱,不过苏卉瑶不明白他想表达什么。
这些年父子相依为命,顾儒对顾含风的感情自然是深厚无间。他年纪小,头脑却很灵活,对父亲的一些小心思亦是非常了解的。眼见苏卉瑶与顾含风全都十分好奇地看着自己,他竟是露出了狡黠的笑容:“可是爹爹吃醋了啊。要是我没出去娘亲出去了,他生我气了怎么办?”
苏卉瑶与顾含风两个谁都没有想到顾儒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不免都愣住了。顾儒不管这些,对着他们施了别礼说道:“爹爹,娘亲,儒儿先退下了。”说完,顾儒出了书房,还贴心地将书房门给关好了。
苏卉瑶率先笑出了声,对略显尴尬还强作镇定的顾含风问道:“与一个孩子争风吃醋,还是自己的儿子,王爷觉着有意思么?”
被一个小孩子戳破了心事,又是当着苏卉瑶的面,顾含风当然不会承认:“小孩子胡说你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