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子墨闻言便意会她说的是哪桩,嘴角轻扯,染了一丝愉悦神色。贺靖远寻上来时所说内容虽说很可能是误会,却也教他高兴许久,“靖远兄是性情中人,不妨事的,只是感情之事,当是说清楚的好,赵姑娘做的……很对。”
赵文宛瞧着他嘴角勾着的笑意,心里微微一个咯噔,只怕是误会连连,正要婉转提示忽然就听着有人唤了自己名字,不由地诧异看去,却见离着画舫不远,另一艘小画舫头上封于修站在船头,约莫发现自己在看他,更是用力地挥了挥手。
“……”方子墨沉了眸子。
待两艘画舫挨近,封于修脸色急切地惊慌说道,“赵姑娘,不好了,六王爷他……他快不行了!”
赵文宛闻言蓦地起身,险些被裙摆绊倒,想着那人惯会消失一阵后带着一身伤回来,这回消失的时间有些久,不会真的……只这么一想,脸色就接着一白,“他人呢?”
“在王府,就念着见姑娘一面!”
赵文宛心下一揪,猛地就慌了心神,手里拿着的帕子不自觉就攥成了一团,眉眼里的担忧叫人瞧得分明。方子墨始终沉默站在她身侧,凝视她良久,终是动了脚步,跟船夫吩咐靠岸。
封于修的画舫亦是紧随其后。
赵文宛忧心顾景行的情况,也有些暗恼,临到事情发生才清楚原来自己会这般害怕失去,那人已经占据了自己心头的大半山河,若是有个什么意外,好比生生撕扯般难受。
重回到赵文宛身边的方子墨凝着她苍白脸色,眼眸不禁黯了黯,良久,哑然开了口,“我……不行么?”
此时,画舫正好靠岸,赵文宛猛然提起的步子一顿,脸上神色微敛,回身立在光影下,“方公子很好,只是这事情并非是好不好的问题,若说起来,约莫是错了时间罢。”
说罢便利落提了裙摆上岸,由人扶着上了马车急匆匆离开。
方子墨的侧脸落在阴影里,眸子里沉着难于言喻的深沉与执着,不舍放弃的缱绻温柔。目送马车绝尘而去,思绪明灭兜转,失了神。
这人原先是母亲属意的,而自己到了婚配年纪,便想顺了母亲的心意接触,却在过程中情不自禁地被吸引,想靠近,到如今是真真切切地想娶这人为妻,但好像……慢了一步。
手里攥着未有机会送出却再也送不出去的耳坠,方子墨一脸颓然。
封于修立在船头看得分明,虽说觉得方子墨这人也挺不错的,只是对手是到如今越来越没皮没脸的六王爷,可惜了——
正想着要不要安慰一句的封于修猛地腾起一股不祥预感,接着便看到方子墨的那艘画舫突然动了起来,直直朝自己的画舫撞了过来,在瞳孔睁大的一瞬,只瞧着握着舵把的是个容貌清绝的女子。
“冯青芜——”那声音隔着老远都能听出咬牙切齿的意味来。
“哎呀,手滑了一下。”画舫上,冯青芜绷着面无表情的脸看着落在水里扑腾的封于修淡淡道了一句,眸光微动,心里清楚这人多半又是使诈,若顾景行出了事,他哪还能在这儿墨迹,于此,看向封于修的眼神愈发不善。
“——阿嚏!救命啊!”
***
赵文宛催了车夫一路,火急火燎地赶到王府,幸而有封于修留在岸上的家仆带路,进门后畅通无阻地直奔了顾景行的屋子。
屋子里拉了帘子,遮了大半光线,沉寂的似乎连呼吸的声音都能听到,顾景行精神恹恹躺在床上,眉头紧蹙,脸色显得十分苍白,赵文宛不由的心中揪痛。
执起顾景行的手,忙是问身边跟着进来的,“找大夫看了么,伤在哪儿了,大夫呢,是没来还是……”一连串的问题抛出来,声调里亦满是慌乱,抬手抚摸上他棱角分明的脸颊,昏暗的光线晃动似乎更能使人情绪扩大,“顾景行,不要总是这样吓我。”
“宛宛。”床上的人陡然睁开了黑眸,浮了一丝慌乱,下意识地抓了赵文宛的臂膀,用力一带,就将她拉入胸膛。赵文宛感受到胸膛中有力的心跳,眸子一沉,反应过来道:“顾景行,你骗我?!”说罢挣扎的就要起身,顾景行却紧紧箍着不松。
“你……”赵文宛气呼呼的低叫了一声,软热的气息吹在他的身上,顾景行心神一怔,却仿佛是勾人的□□,他猛然一个翻身,压她在身下,薄冷的双唇封住了赵文宛微启的唇角。
两人唇舌相交,缠卷了一会儿,赵文宛得了机会狠狠咬了他一下,顾景行吃痛闷哼一声,抬起头来却是痴痴的笑着,“这下是真的受伤了。”他舔了下沁血的薄唇。
赵文宛脸颊绯红,抿唇喘息瞪他,顾景行甚是觉得可爱,嗤得一笑,在她动人的眼睛上又啄了一下,深情道:“宛宛,别跟我置气。”
顾景行小心地觑了眼神色仍然不佳的赵文宛,半晌伏了低,有些别扭道,“刚回来就听说你和方子墨去游湖,这里疼。”
说着就拉了她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胸口,“这里被你占得满满的,只要一想到你可能会离开,这里就痛得不行。”
身下的人听到此刻似乎是缓了神色,眼底浮了淡淡笑意,就在顾景行以为她原谅自己的欺骗时,就听得她颇是嫌弃地开口道,“下次别和封于修学,腔调腻死个人了。”
“……”明明是肺腑之言。
这下换做赵文宛偏过去脑袋嗤嗤隐笑,虚了一口气,幸好他是真的没事。“既然没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