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娘娘正在午休。
一般人午休是睡午觉,金娘娘是在花园里吐纳呼吸,临近初夏时,正午的阳光富含灵气。
呃……实际上每个季节里正午的阳光都富含灵气,但是冬天太冷,夏天太热,不便在户外久坐。
张微和温清颜也不是很急,就不打扰娘娘修炼,只是在花厅里玩耍。床榻边放《抱朴子》《列仙传》两本道书,张微拿起来看了两页,叫温清颜过来一起看。
金娘娘回屋的时候看见锦衣华服美少年搂着轻纱长裙美少女,肩并肩脸贴脸,在亲亲热热的看书,偷笑,低声聊天。哎呀呀,好像才一眨眼的功夫,那年那个小胖墩就长大了!
温清颜忽然感觉有人,抬起头看见了金娘娘,像是受惊的兔子一样跳起来:“娘娘。”她有些手足无措,和张微虽然亲热,可平时在娘娘面前总是很规矩,今天一起看书,看忘了。
张微没被站在门口对自己微笑的母亲吓到,而是被温清颜吓到了:“呀,怎么了?”唔?左看——嗳?右看——什么事都没有啊。
金娘娘被还是有几分呆萌的儿子逗笑了,笑的花枝乱颤,她保养的很好,虽然成婚二十年了,容貌却艳丽如少妇,笑起来又甜蜜又俏皮,手指头捻着一个小小的葫芦,笑道:“张微,你出宫之后去了哪里,怎么身上有妖气?”
说这话,走过来,伸手在张微脖颈间勾起护身符。
张微笑着往后躲:“娘,不要摸我脖子,好痒痒!”然后他又对左右侍女吩咐:“你们先下去,我和娘娘有话说。”
侍女们看娘娘没有反对,就鱼贯而出。
金娘娘在软榻上坐下,笑眯眯的等着解释。
张微解下护身符,双手奉上,也坐在软榻上,差点贴在金娘娘耳边,神秘兮兮又一脸兴奋的小声说:“娘,我看到王太傅的家里有个妖精,长得特别漂亮,还有大尾巴。王太傅说那是他夫人。”
温清颜也凑过来,又好奇又兴奋:“王太傅夫人确实从来不社交,深居简出。”
张微一双乌黑的大眼睛亮晶晶的:“王太傅说娘您都知道,真的假的?那真的是他夫人吗?”
金娘娘点点头,一脸淡定:“小孩子没见识,不要总是妖精妖精的叫她,胡氏一向安分守己,从出生之后一直修善道。虽然还有一丝妖气,但和常人没有什么区别。”
拿着护身符感受了一下,的确是胡氏的气息,护身符没有损耗,就又给他戴回去了。
“哦~”张微懵懂的问:“都说和妖精厮混,会耗损精气,王太傅怎么没事?他知道夫人是妖精,就一点都不害怕的接受了?天哪。我记得他膝下空虚,是不是没法生孩子?他不介意吗?”
金娘娘无奈的笑了:“你是个小男孩儿啊,怎么能这样喜欢打听别人家的家事。”
娘娘喜欢正经的八卦:乾坎艮震巽离坤兑/修生伤杜景死惊开,不喜欢不正经的别人家的八卦。
可是温清颜和张微一左一右晃她手臂撒娇:“娘娘~娘娘~清颜很好奇嘛~”“娘~告诉我嘛~”
金娘娘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说:“好吧好吧。”
小两只立刻转换成听故事的状态,张微甚至还从荷包里掏出一小把瓜子,被金娘娘一瞪,又收回去了。温清颜则从荷包里掏出一个话梅干,悄悄递给他。
金娘娘也喜欢话梅干,伸手:“给我一个。”含着话梅干,酸的皱眉头,咀嚼了两下含糊着就咽下去了:“王太傅家的胡氏夫人并不是正房。他小时候家里有钱,和同城的富户指腹为婚,十几岁的时候家道中落父母双亡,一个勉强糊口,亲家也遭劫,只有他前妻张氏逃了出来。富户家的大小姐倒是精明能干,还很有主见。当下就和王太傅拜堂成亲了。”
美少年和美少女一起含着话梅干兴致勃勃的听故事。
“王太傅那个人你们大概也知道,除了做学问之外什么都不懂,四体不勤五谷不分,而且又随遇而安,不求富贵的安稳性格。张氏支撑着家里的生计,让他干点什么也不会,出去当个账房先生还因为太耿直得罪人吃了官司。当别人家的塾师,却又太年轻了看起来不可靠。”
张微皱眉头,他刚想说太傅的学问很好啊,然后反应过来了,学问好和能赚到钱不一样。
“张氏做主,要去远方的大城试试看,顺便可以投奔亲戚。可惜两个人都没有出门的经验,路上遇到了土匪,被抢上山寨的时候寨主瞧上了张氏。”金娘娘抿了一口温清颜倒好的茶:“张氏很有决断,当下就以兄妹相称,试着留下了王太傅的命。但是那个寨主不那么蠢,发现不对劲的地方了,就把王太傅扔进后山鬼宅里。说是鬼宅,那里是狐狸窝。”
张微:“哇!”
温清颜:“哇!”
“胡大先生很喜欢和文人坐而论道,说的在理就送金银财宝,说的不在理如果愿意服气也可以送些盘缠,实在胡搅蛮缠的就吃掉了。”金娘娘忍不住笑了笑:“王太傅和胡大先生坐而论道,说了一天一夜,胡氏在家里是第九十九个女儿,看上了那年才十七八岁的王太傅,暗中关切他,问他需要什么。胡氏的意思只是…咳,王太傅很实在,一五一十的都说了。胡氏就去杀了寨主,把张氏抢回来,还卷了山寨里的金银财宝。”
“真的呀!”张微惊讶的不行,那个羞羞答答垂着大尾巴看起来很柔弱的狐狸夫人,真的这样?
金娘娘真有点说的不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