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景铭带人出现拦截马车时,车夫和坐在外面的宝珠显得很恐慌,叶兰嫣见马车戛然而止,掀开帘子出来看,萧景铭就站在前方不远处,他的身旁是白菁月,身后是二十几个异族人,马车后面还站了几个。
叶兰嫣笑了,她就知道他会来。
宝珠扶着她从马车上下来,离开两个月,萧景铭消瘦了很多,接连两个月的躲躲藏藏,除了要逃离追捕之外还要安排人手,宋珏把萧氏退往各地的人都抓的差不多了,余下的一些萧家死士还留在萧景铭身边,他已经是功亏一篑。
可叶兰嫣了解他,他不是那么容易放弃的人,一个从懂事开始就执念着相当皇帝的人,不到死的那刻哪有这么轻易的放下。
“你知道我会来。”萧景铭疑心她的反应,他吃了几次暗亏,条件反射的朝着四周看去,风抚过草丛,平静得很。
“秀秀早产,为你生了个儿子。”叶兰嫣不承认也不否认,提起了沈绣绣,就在二月初沈绣绣早产,为他生下了个儿子,可惜生下没多久这孩子就死了。
萧景铭脸上并无波澜,他不在意沈绣绣的生死,也不在意她腹中的孩子。
“你还是老样子,有利用价值的时候哄骗,没利用价值的时候可以丢弃,普天之下能先抛弃身怀六甲的妻子再娶,又能为了保命把怀有身孕的妻子推向利剑的人,也就只有你萧景铭了。”叶兰嫣从来都不意外他的这些决定,笑着看向白菁月,“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你会落的和她们一样的下场,你对他而言还有什么可利用的?”
白菁月冷哼:“死到临头还嘴硬。”
叶兰嫣轻笑,有些东西还是不会变,例如她白菁月还是留在了萧景铭身边,一个做着皇帝梦,一个做着皇后梦。
“为何要与我作对。”萧景铭眼底闪过一抹黯然,她越是光彩亮丽他心中那滋生的魔就越难以压制,求而不得才念念不忘,她是他这辈子唯一脱离掌控的事,也就是从这件事开始,后来的一切都朝着不可预计的方向走去,她不断从中作梗,最后还嫁入了皇家。
“萧景铭,你不是最信古道庙的预言了么,裴氏一族百年祖训,要血洗当年被灭国的耻辱,为了复国改名换姓,暗地里招兵买马,运筹帷幄,还派人到各个庙宇里借着出家修行这个借口来窥探天机,试图找到最合适的复国时机。”
萧景铭神色一紧,叶兰嫣却顿住不说了,此时平息席卷起了一阵大风,吹的路两旁的草东倒西歪,风停了之后他们的四周围却出现了上百的侍卫把他们团团围住,这些人身后还有弓箭手拉弓准备,只要他们敢动,随时就能直接击杀。
“你想的没错,这又是个陷阱。”叶兰嫣往后退了一步,他就是那样的人,即便怀疑这是个陷阱他都不会放弃抓住她的机会。
萧景铭的脸色难看极了,看着那些快速围过来的人,他把白菁月推到了身后,可他们没有退路,打不赢也得打,没有第二个选择。
......
入夜后的山里安静一片,码头这儿等所有香客走了后只剩下孤零零几艘船停靠着,一艘游船朝着城里的方向缓缓驶去,船舱内亮着灯火,萧景铭从昏迷中醒来,头沉的像是要掉下来。
“醒了。”叶兰嫣站在窗边转过身看他,好心提醒,“你的那些手下都已经拿下了,等审问出了余下那些人后就会前去抓捕,应该不会有人剩下了。”
“为什么要与我做对。”萧景铭开口声音沙哑,他自问那两年对她百般的好,用尽了所有的心思去讨好她,她为何说不嫁就不嫁,还一心和他作对,多次坏他的事,要把他逼到死路。
“你不是很信奉预言么,我给你讲个故事。”叶兰嫣在窗边坐下来,宝珠奉了杯茶,叶兰嫣低头抿了一口,“十几年前古道庙接连出了那几个预言,萧氏一族安插在古道庙内的人打探到了切实消息,他们寻找数十年,终于确定了这帝运之人是谁,四年前萧家大少爷在叶国公府门口求娶叶家二姑娘,最后两家人结姻亲之好,隔年叶家二姑娘出嫁。”
萧景铭一怔,抬头看他,叶兰嫣正好也在看他,嘴角噙着一抹笑意,到了眼底却泛了冷意:“第二年七月,萧家大少爷带着她南迁往徽州,九月先帝驾崩,他集结兵力攻向建安城,趁着皇子争权,在叶国公府的鼎力支持下,三年后顺利登基为帝,封她为后。”
“她为他有过四个孩子,一个在战乱时不小心失去,生下三个儿子,为他挨过一刀险些丢了性命,为他搭上过整个叶国公府,结果两年之后,他削减叶家兵力不说,还娶了当时已经是寡妇的白菁月为贵妃,把她打入冷宫,之后还手刃了他们的三个儿子,当着她的面把她大哥五马分尸,烧毁了整个叶家。”
叶兰嫣语气淡淡的,真的像是在讲一个故事,除了在提到叶家和三个孩子时微有颤动,其余的,真像是讲别人的故事:“她被挑断了手筋脚筋弃之冷宫,哭瞎了双眼,二十五年冬,她被人赐死在冷宫中,等她再度睁开眼的时候却发现她回到了十年前的那个午后,回到萧家大少爷求娶她的第一天。”
萧景铭的神情转而错愕,叶兰嫣把杯子轻轻一放:“你不是信极了预言,难道你不曾怀疑过我的态度变化的太快,令你措手不及,无计可施么。”
他信预言,可这重生一事实乃无稽之谈,死了的人又怎么可能会活过来,还重回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