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不是旁人,正是昨日才拜访过安国公的陈姨娘。
她之所以贿赂了门房能轻易进来,就是因为她常常出现在安国公府,所以府中的下人见她在府中走动,自然也就不会怀疑什么。
安国公府管家带着打手前去冠华居闹事这件事,她自然知道,因为她一直派人盯着冠华居。
见穆婷雅被请进了安国公府,陈姨娘才大着胆子前来问罪。
昨天夜里,谢春晓衣衫不整地被人抬进了大将军府,陈姨娘差点没晕过去。
等女儿醒来后,她才知道事情败露,那药穆婷雅没喝,反倒是她女儿喝了。
女儿清白被那贱人毁了,她自然要来讨回公道。
安国公最是护短,若让他知道穆婷雅霸占了谢瑶的嫁妆,他指不定会如何发火呢!
所以,她趁着现在安国公有火的时候过来,为的就是能替自家女儿报仇,借着安国公的手除掉穆婷雅。
她的声音搅得偏厅用膳的众人心情烦躁。
任谁在吃饭时听到杀猪般嚎啕时也不会有好心情。
陈姨娘话音刚落,便走进了偏厅内。
她的目光寻到安国公,正要说话,却又瞥见了主位上端坐的孟辰逸及他身边的穆婷雅时,她脑袋一时短路,嘴巴一张一张的,愣是说不出话来。
不是把穆婷雅叫来问罪的嘛?为什么她会坐在主桌上与安国公等人一起用膳?
对,想来是因为有太子殿下在,所以安国公不好定她的罪。
陈姨娘把事情捋顺之后,胆子又大了许多。
安国公是看在太子殿下的面才不治罪穆婷雅,那么,她愿意给安国公递梯子,让安国公顺着梯子而上。
穆婷雅有罪,即使太子殿下护着又如何?难道还能罔顾法纪不成?
想通后,陈姨娘才道:“安国公,您要为妾身做主啊!”
安国公很是不悦。
这贱妇人还敢来?平日虐待他的乖外孙女不说。如今又是当着他的面状告瑶儿,真是岂有此理。
陈姨娘见安国公板着脸,还以为他一定是很反感穆婷雅,所以她当即道:“安国公。您一定要为妾身及妾身女儿做主啊!”
说着,陈姨娘跪地,手指微颤地抬起,指着穆婷雅,双眸带恨。神情十分激动:“她,是她,昨日我女儿春晓好心请她逛街,给她买首饰,又在明华楼请她吃饭,可万万没想到,她蛇蝎心肠,竟然在我女儿的酒水里下药,以至于我可怜的春晓被男人给糟蹋了。”
陈姨娘的眼泪说下就下,此刻已经泪眼婆娑。哭的不能自己。
若不是穆婷雅是当事人,就凭着陈姨娘的一面之词,她也会信了陈姨娘所说。
陈姨娘哭着,还不忘抬眸看向穆婷雅:“你怎能如此狠心,把我女儿的清白给毁了?冠华居是瑶儿将来的嫁妆,你硬夺了去,我也没说什么,想来大将军回来会做主,可你万不该如此恶毒,毁我女儿清白。”
穆婷雅听着。不禁啧啧,都这时候了,她还不忘抹黑她,什么叫她硬夺了冠华居?这老表砸。忒的有心机。
说着,陈姨娘又对着安国公及太子殿下磕了个响头,“请太子殿下、安国公为妾身做主,惩治了此妖女。”
“来人,给陈姨娘奉上香茗,说了那么多废话。想来是渴了。”穆婷雅直接指挥着她身后的丫鬟。
丫鬟乖巧领命,去了一旁端茶。
很快,一杯香茗便端到了陈姨娘的面前。
陈姨娘看着这杯茶,不禁呆愣。
她说了那么多,为什么太子殿下及安国公没有半点反应?
就连安国公府的大爷、二爷、三爷及太太们也没有反应?
这是什么情况?
孟辰逸黑着脸,冷冷道:“陈妾侍是吧?你不回府看看嘛?事实的真相如何,本太子已命大理寺彻查,想来此刻谢大小姐已经被请去大理寺了吧!”
“什么?”陈姨娘一屁股坐在地上,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万一太子殿下说的是真的,春晓真的被请进了大理寺,万一她们做的事情败露了怎么办?
陈姨娘心慌极了。
穆婷雅也冷冷道:“你居然倒打一耙,我也是服了你了。谢春晓有今日,全拜你这个生母所赐。如今你不止不自讨,反而陷害别人,你不配做娘亲。既然做了人家父母,不说给子女树立正派上进、文明友善的榜样,也该以身作则、勤俭自律来引导孩子走正途。谢春晓为什么失*身,想来你比谁都清楚,我只能说:害人终害己。”
陈姨娘这么一闹,穆婷雅也没了吃饭的心思,她放下了筷子,心情有些沉重。
可不是嘛!
谢春晓再怎么说,也是她的庶姐,如今却变成了这副局面,她也是有责任的。
她不够大度,不够包容,才会使谢春晓失了身。
穆婷雅刚刚的那番话,不知陈姨娘是否听了进去,但至少在座的亲人们都听了进去。
舅舅们感慨外甥女小小年纪却如此明事理。
舅妈们则感慨外甥女将来定会管好家,教育好孩子。
表兄表弟表姐表妹们则发现他们自己不如这位表姐(表妹),他们就说不出这番具有哲理的话,他们由衷地佩服起了这位小小年纪,却满腹经纶的少女。
孟辰逸心里想的却是,他们将来的孩子肯定很优秀,因为小雅是位好母亲,定能教育好孩子。
穆婷雅的心情变化,逃不过一直观察她的孟辰逸,见她没了吃饭的心情,他的脸冷傲地扫过陈姨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