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会误会!”眼瞅着气氛僵持了起来,立刻有人出来打圆场。这人是金县令身边的师爷,姓苟,人称狗头军师的。
谁都没想到开门的女冠会是这么个暴脾气,在大家的印象里头,静虚女冠可是温文尔雅笑不露齿的大家闺秀,只是叫个门而已,怎么会惹的她这般发怒。何况她那一句“打杀道家”,放到哪儿都是大罪,他们可担待不起。
“静虚女冠,小人这厢有礼了,是这样,肖夫人只是想请青楚真人帮忙看看肖二老爷,并没有其他的意思。”
静虚冷哼了一声,看向那苟师爷怒斥:“这是请人帮忙么?砸门砸得城北的清风观都能听见了,还不是打杀?我师叔正在清修,被你们这一闹激的差点走火入魔,如今刚吐了一口血。好一个请人帮忙,就冲这一口血,你们这辈子都别想了!”
金县令吓出一身冷汗,赶紧上来询问伤情如何,却被静虚拦在了门外。
“不必了,今儿的事我们记住了。金大人请回吧,我们小门小观的,接待不起您这样的贵人!”
金县令尴尬的不行,又去看苟师爷,苟师爷忙上来道:“咱们也是一时心急,眼瞅着那肖二老爷只有进气没有出气了,所以难免吵闹了一些,这并非我们的本意。只是事出紧急,还请女冠担待一二。”
静虚冷笑了起来,正要再说话,就听院里传来一声:“静虚。”
众人都望进院里,只见那青楚真人身着一件大红的道袍走出了上房,正站在廊下看过来。她光着脚,没戴头冠,乌黑的长发就这么批在肩上,而她的嘴角还挂着一丝血迹,脸色苍白看起来就跟死人一样。
大伙儿不禁倒吸一口冷气,谁都没想到砸个门也会差点闹出人命来,若是把青楚真人害的走火入魔了,那岂不是他们都没好果子吃?
金县令是知道些内幕的,但也不敢对这青楚真人太过了,虽说皇帝相当于流放青楚真人了,可她毕竟还是道家之人,又是宜昌真人的同门师妹。病死饿死可以有,但是被他们害死可不行。
“请真人恕罪,下官不知真人正在清修,害真人差点走火入魔,真乃下官的罪过。”
院外一堆人呼啦一下跪了下来,特别是金县令跪的最快,其实也是因为看他跪了,其他人才跟着一起跪的。开什么玩笑,连父母官都跪了,你不跪?那你不是找死么?
“我之前去过,他们不让。”那稚嫩的声音响起后,肖家人统统脸红了。
静虚知道师叔不爱与外人多说话,忙接着乔雅的话道:“没错,是他们肖家自己不愿我师叔去看的,还堵在门口说了好些难听的话。不用我们相助的是你们,又来求助的也是你们。你们这是仗着自己是地头蛇,想给我们难堪吗?”
金氏此时欲哭无泪,换了谁会想得到一个十二岁的小姑娘真的会什么驱邪啊?这事真不能怪她,况且他们家对青楚真人还真没什么善意。
但一想到自个丈夫成天哼哼唧唧就是醒不过来,金氏一咬牙,冲着院子的方向磕了几个响头,大声求道:“是我猪油糊了心,有眼不识泰山,还请真人原谅。”
“若是我不原谅呢?”乔雅淡淡的说着,光着脚从廊上走了下来,一步一步的来到院门口,她站在门槛上,这才看清外头跪着有哪些人,然后鄙夷的笑了起来。
“是不是我不原谅,那我就成了不仁慈不善良不宽厚的人了?”
静虚翻了个白眼,师叔您这是要堵死他们所有的路么?
乔雅眨巴眨巴眼睛,有生意上门,我怎么会这么做呢?
就在肖家人欲哭无泪羞愧难当,金县令一干人尴尬无比汗流浃背时,一个声音突然打破了这个气氛。
“哟,这才八月,你们怎么就来拜年了,真人她可穷着呢,你们再跪也封不起大红包。”
噗呲,也不知是谁先乐了,气氛慢慢缓和了起来。乔雅瞪着站在不远处的鄱阳道长,恨不得拿眼刀飞死他。
鄱阳道长缩了缩脖子,心道他这是来帮忙的,要是一直让金县令这么跪着,传出去对老师的名声可不好。老师年幼不知这其中的规矩,他可不能让人平白这么黑老师。
“县令大人,您这是做什么,快快快,快起来,虽然地上暖和,你也不能贪舒服不起来啊。”
鄱阳道长就跟和稀泥似的,把金县令扶了起来,苟师爷随着也站了起来,身后的人自然都跟着站了起来。
待到肖家的人想站起来的时候,乔雅不爽干咳了一声,肖家人吓得忙跪好不敢动了。
待鄱阳道长听完事情的经过后,众人还以为他会继续和稀泥,谁知他竟抢先一步扑到青楚真人跟前,上下打量了一番,然后开始嚎啕大哭。
“是哪个天杀的,竟敢这样害您。您怎么吐血了,您有没有哪儿不舒服的?贫道这就叫人去请大夫来,您可千万不能有事儿啊!静虚师姐,快请人去我清风观,拿我那颗百年的人参来给真人补补身子。”
这一番哭闹,吓得金县令又想跪了。鄱阳道长可是这黑水县里有名的“得道”高人啊,连他都对青楚真人这么恭敬,自己是不是真的做错了?
金县令今儿是想着,子玉是自个的同门,肖家又是这黑水县大户,家里又是淑妃娘娘的亲戚,就算已经出了五服了,可淑妃娘娘好歹也很看中他们家不是?所以派人叫门时,就带了点官威。
谁知道叫开门了,会变成现在这样,那他……他怎么收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