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家伙送了很多东西来吗?”杜泽松开麻袋,扭头看一眼还在堂屋忙碌的方严初,若有所思地追问。
“送是送了不少,这不都吃完了嘛!”芊荷指指地上的乱七八糟,“就剩那毛驴了!”她一扭头,指着在棚里吃草的毛驴。
原来这毛驴是方严初的啊,杜泽一来就盯上这毛驴了,芊荷卖鱼赚了多少银子,他是知道,算计一下,应该没有多余的钱再来买驴了,“把驴还他!别给自己惹上事!”
杜泽的声音很肯定,还带着那么一点点命令,芊荷有点不高兴被他这么说,但又觉得他说的没错,于是“嗯”了一声,便到车棚里,套好了驴车,等着方严初出来。
因是给殷居正布置屋子,下人们都收拾好了,方严初又仔仔细细地坚持了好几次,打开窗子,放进木炭,更是从外面踩来了迎春花熏染,原本凌乱不堪、散发着异味的房间,不但变得井然有序,而且完全换了种格调,还散发着阵阵清香。
芊荷站在房间门口,往里探头,心里不得不佩服,方严初布置的房间,很符合殷居正的品味。
殷居正喜欢肃静,卧房里只会允许有床、书案、月牙桌、圆凳四种家具,而方严初搬来的家具也就这四种。
殷居正喜欢翠绿色,于是方严初为他选择了翠绿色的窗幔,还有绿色的被子。
“穆姑娘,方某能做的就这些了!”方严初拱手向穆芊荷,“天色已经不早,方某就先回去了!明日,我会在送些农具,银子到时一起结算!”
方严初对自己今天的所作所为很是满意,自信满满甩袖而去,芊荷追随出来,拉着驴车,也不管方严初的排斥。便将缰绳强行塞进他的手里,“芊荷谢谢方少爷的照顾,只是这驴车,还请您收回吧!”
方严初把缰绳一松。并不愿意接纳驴车,但旋而他又一想,殷居正的房间一开窗就对着棚子,有这么一毛驴在那也不是很妥当,“大白。把毛驴牵回去,留几个人,帮着把院子打扫一下,尤其是这驴棚,切记不得有异味!”
一听方严初这么安排,芊荷跟杜泽对视一眼,早知道会安排人,自己也就不出力了。
从穆芊荷的院子出来,方严初就直接钻进了马车,一想起明日殷居正就要重回里屈县。他这心里就别提多激动了,他眼前总在幻想着自己将闵家的米粮全部卖给军队的美景。
到时候,自己那准岳父肯定高看自己一眼。
“大白,直接回老宅!”方严初挑开车帘,吩咐坐在车子老板上的大白。
“可,可少爷您不是说要去见一下孙老板,让他明儿准时把农具送来穆家吗?”刚刚那一通忙碌,大白有点累了,正依着厢板打瞌睡呢,听到方严初喊他。打了个激灵睁开眼。
“离着农耕还早,明儿说也不迟!”方严初说辞,他心里其实另有打算,殷居正明天归来。他怎么可能让别的米粒老板来掺和这好事,“大小姐不是说,夫人今天要我去吃饭嘛,现在就去老宅!”
“是!”大白答应,看一眼赶车的车夫,车夫会意。
听说方严初到了老宅。原本躺在床上郁郁寡欢地闵素一下子坐直了身子,连忙吩咐百灵给自己梳化。
这厢刚刚换好衣服,那厢下人就来通报了,闵素连忙让百灵简单梳头,便让下人把方严初请了进来。
闵素与方严初坐在房中央月牙桌的两旁圆凳上,百灵将婢子端来的茶盏一一放在两人面前,等她直起身时,却见闵素抬手示意她退下。
百灵瞥一眼方严初,知道闵素让她退下的原因,浅浅福礼后,便带着屋里的一众婢子下去了。
方严初端起茶盏,浅浅抿了一口,抬头时,见百灵带人下去,更是把房门关上了,不禁诧异,“素儿,你怎么了?”
“没事!只是想单独跟你坐会儿!”闵素心乱如麻,抬眼看了一下方严初,便匆匆垂下头,并用帕子擦了擦嘴角。
但她的说辞却被没有说服方严初,方严初道,“没有你刚刚怎么躺下了?”方严初伸手指指闵素的发髻,与自己早上见她时有所不同,而且还有着刚刚梳好才有的痕迹。
“我,只是你小心弄乱了头发,这才重新梳化!”闵素依旧低着头。
“果真?那衣服怎么也换了呢!”方严初说着就要站起来,“百灵,你进来……”
“公子,不必喊百灵!我是被春风吹了面,头有点疼,便躺下来休息了一下!”闵素抬手制止方严初喊百灵的举动。
短短时间,闵素已经找了两个借口了,方严初脸慢慢沉下来,他坐会到圆凳上,拉起闵素的手,长叹一口气,“素儿,你我早已有婚约,成亲指日可待,你不该对我这般隐瞒啊!”
“那公子是否也对素儿有所隐瞒呢?”闵素突然抬起头,眼睛直直地看着方严初,眼中泛泪,似有说不尽地委屈。
方严初一惊,“素儿,我从未对你有半点隐瞒啊,你为何说这话!”
“公子果真没对素儿有隐瞒吗?”闵素的眼泪说着就滚落了下来,“那你告诉我,年前你让府里为我打的书案、圆椅去哪了?”
方严初一听这话,知道这是自己早上把东西的事被闵素知道了,他讨好殷居正的事,一直是背着闵家人的,原因很简单,生意若无谈成,大肆宣扬出去,最后反倒落了个把柄。
“你就因为这事伤心了一天吗?”方严初握着闵素的手,轻轻地揉搓着。
闵素垂首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