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文清的话,如某种可怕的咒语,不停在他耳边响彻。
过去的五六年,他一直觉得自己在备受煎熬,在爱她,与不爱她之间痛苦的抉择。
可是早已镌刻进骨髓的人,怎么可能不爱?
他无法做到不爱她,所以他痛恨自己,他痛苦。
甚至于这份痛苦让他自己都觉得自己有一部分人格是扭曲的。
而这份扭曲,他全都“赠”给了他最爱的女人。
所以他在唐峪闻落难之际,卑鄙的提出要她做他的情.人,一部分,是因为想她,想霸占她,而另一部分,则是为了折辱她!
就好比。
当年他明知发生在酒店的事,不是她所为,可他依然变.态的以此为借口,无数次的羞辱她。
让她独自一人承受着舆.论风暴和网络暴力,独自承受着被唐峪闻赶出唐家的落魄和走投无路,最后不得不选择离开。
他冷眼旁观着一切,任其发展,不曾给过她一丝一毫的帮助。
他看着她受虐,心里痛着,同时也平衡着。
他与她。
凭什么只有他痛呢?
所以,她也要痛才行啊!
他以为她忍受不了离开z市,他再也不用看见她,他就可以渐渐的淡却对她的爱和恨。
可是不行,在没有她出现的日子里。
他对她的爱和思念反而愈浓。愈浓,他便越恨她!
他知道自己在她面前就像一个恶魔,明明说着不爱她,却霸占着她不放,她痛苦了,他才痛快!
经年过,他依旧爱她,爱得疯狂。
而这份爱里,如今又夹杂进对她的心疼和愧疚。
他无法想象,刚经历失去腹中孩子痛楚的她,又被诬蔑成精神病人强行带进精神病院隔离的那几个月,她是如何过来的。
那一定是一场,她再不愿回想气得,噩梦般的存在。
在身心受创的唐伊歌面前,容司南忽然觉得往日自己所经受的那些他自以为难以承受的痛,都变得微不足道,不值一提!
容司南抓紧伊歌的手放到唇边,不停的浅啄着她的手背,男人眼角滚烫的液体,一滴一滴砸在惨白的被单上,以及,伊歌的手背上。
“依依,不要怕,我陪你!”
若是只能到五十,那就到五十,到时,他们一起走!
他不会,再让她孤零零一人去到一个陌生的国度。
他再也无法放心她一个人!
依依,不管去哪儿,请都带着我,我陪你!
……
雷弈城和顾言等人赶到医疗机构时,唐伊歌仍旧处在昏睡状态中。
看到休息室里的容司南,雷弈城健硕的体魄如猛虎般朝他扑过去,一把揪住容司南的领子摁在了另一张病床上,抡拳狠狠砸到了容司南脸上。
两拳下去,容司南直接被雷弈城打断了鼻骨,血一瞬涌了出来。
容司南并未还手,反而有点想雷弈城多打他几拳的意思。
而仅仅两拳,的确不能让雷弈城满意。
犹如钢筋般的五指更紧的揪住容司南的领口,抬拳又要朝他脸上呼去。
“雷老二,够了!”
雷弈城抬起的手被肖南卿截住,饶是雷弈城力猛,肖南卿仍是接得稳稳的,手臂晃都不晃一下。
顾言看了眼肖南卿,冲上前,将雷弈城揪住容司南领子的五爪掰开,推着雷弈城的肩往后,“雷老二,你这是干什么?都自己兄弟,你耍什么狠?!”
“我雷弈城跟他容司南不是兄弟!”
雷弈城狠绝的瞪着躺在床上用手抹鼻血的容司南,阴狠道。
顾言啧了下,也不知道说他什么好,便转身去扶床上的容司南。
容司南却挥挥手,自己起来了。
虽被打了两拳,可他姿势仍是清逸,面上挂着血也无法掩盖他清隽的气质。
顾言看呆了呆,慢慢站起身,对容司南说,“大哥,别怪雷老二,他也是急的。”
能不急么?
容司南将伊歌偷偷藏起来,故意在他们面前演戏,装出一副没见过伊歌不知道伊歌在哪儿的模样,混淆视听,害他们都以为伊歌是被唐阮带走的。(雷弈城:要不是你个二货,我们能被带偏么?!顾言无辜脸)
容司南摇摇头,淡声说,“我去洗洗。”
然后,容司南便朝洗手间走了去。
顾言盯着他的背,“大哥,还是去找宁老看看吧。”鼻梁都被打断了,光是洗洗哪行啊。
容司南没应声,走进了洗手间。
顾言见此,不由得叹了口气,回头又恨了眼雷弈城,“打自己兄弟,瞧把你能的!”
雷弈城皱紧眉,拂开肖南卿抓着他手腕的手,凶狠的盯了眼洗手间的方向,转身看向隔壁床上躺着的伊歌。
唐伊歌脸色很差,像是刚从冰湖里出来般,脸色透着青,饶是昏睡,她眉头依旧紧皱。
离开寺庙前后不过两日,她便憔悴成这般,甚至,再次躺进了医院里。
雷弈城周身的戾气控制不住的渗出,一双拳被他捏得咯吱脆响。
顾言轻提气,与肖南卿对看了眼,两人默契的走到他身后。
“雷老二,你控制点,人也打了,可不兴再来第二次!”顾言道。
“老二,容老大也在赶来的路上,别弄得太难看,你知道容老大有对在意大哥。你现在就算不顾大哥,也要顾顾容老大吧。”肖南卿说。
提到容墨琛,雷弈城眉头沉压了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