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叔此举,是帮了她的这位皇弟,却也是将他推到了风口浪尖。
此刻,东陵馥并未注意到,东陵钰看她的眼神里多了一份探究。
看似不经意地,东陵钰淡淡道,“皇姐似乎与皇叔走得有些近,若是论起亲疏远近,太子与皇姐同为皇后娘娘所生。按常理来说,应当更为亲密些才是。”
一动不动地打量着面前男子,东陵馥的眉眼已不觉微微皱起了几分,“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东陵钰忽的轻笑了起来,只道,“我能有什么意思,不过是看在你帮了我的情份上,提醒下罢了。”
“虽然我并不清楚其中的各数纠葛,但你我又怎能洞悉皇叔心中所想?皇姐还是离皇叔远一些。”
霍昕也曾对她说过同样的话。
她还记得,在医馆的雅间里,当他得知自己怀孕时,那血红的双眼以及注视自己的暴戾狰狞模样,似是他最珍贵的东西被人夺走一般。
她似乎一直都沉浸在自己的爱情中,想要与皇叔在一起。只要能抬头看着同一片天空,呼吸着一样的空气,便足以令她欣喜若狂。
她不是没想过二人的将来,但她总会自动去屏蔽这些令人伤透脑筋的问题。
可面对突如其来的孩子,她究竟该何去何从?
一瞬,她竟有些手足无措。
此刻,她满脑子盘恒的念头,便是要不要告诉皇叔。可告诉了又能怎样?她似乎不用去想,便已知道结果。
这个孩子不能要。
就在东陵馥恍了心神犹自沉思时,东陵钰已重新上了马车,“说是有话要讲,结果皇姐就顾着自己发呆,我先出宫回府了。”
*****
待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徐徐耀入锦芙宫的大殿时,东陵馥正安静的坐在圆桌前,用着早膳。
为期三日的闭门思过已完,此番玉岑也已恢复如常。
看着这女子一如往昔般的吃着桌上的食物,只是口味发生了些许改变后,玉岑与秋荷不禁互望了一眼。
公主究竟是何时又恢复了这般好胃口。
用银筷夹着小菜送入口中,东陵馥细细地品着盘恒在舌尖的酸辣口味,犹自陷入了沉思中。
这几日,她除了吃饭的口味变得与以往不同外,原本困扰着她的所有早孕反应都已消失无踪。
秋凉月清的大殿内,她夜夜思量在心中,情动难为的,便是腹中这孩子的去留问题。
数夜的辗转反侧后,理智清晰地告诉了她,这个孩子留不得。
就在她如魔障般不停的朝自己催眠,让自己狠下心思时,不知是不是他也洞悉到了自己将要做出的决定,竟是变得出奇地安静。
他紧紧地依附着她,却不再让她难受心慌,不再让她因为他的到来而承受种种苦痛煎熬。
他的乖巧,他的纯良,他的安然,他的柔善。
竟是让她心中顷刻间盈满不舍与眷恋。
是不是他也在默默地以实际行动告诉她,他想要来到这个世间,他渴望她能给他一个完满的生命。
可以去感受轮回万物,宿命羁绊。
无声地握紧了手中的银筷,东陵馥的眼中已星星点点地洒满了静柔。
看着再度坐在圆桌前发呆的女子,秋荷与玉岑只觉她有些不太对劲,可又具体说不上是哪里有问题。
片刻后,待这女子早膳用完,玉岑便提议道,“三日的思过期已完,公主想出去走走吗?老在殿中待着,人都憔悴了。”
瞥了眼一脸认真的女子,东陵馥却是调笑道,“你挨的三十大板这么快便恢复了?”
闻言,秋荷笑得灿烂,“还是多亏有陆太
医的药。不过,只要陆太医天天都来,她不用上药也能好全。”
见玉岑轻红着小脸瞪向她,东陵馥便是不问也能明白,这丫头怕是对陆横逸动了春心。
蓦地打断了二人的斗嘴,她缓缓道,“去兰陵殿吧,我想去给母后请安。”
*****
三人一路来到兰陵殿,东陵馥刚行至殿门处,便见殿外的大理石地面上跪着父皇的舒妃与一名护卫装扮的男子。
看了眼煞白了脸色的二人,她抬脚跨入殿中,正听闻陆太医在朝皇后禀报,“皇后娘娘,根据臣的诊断,舒妃娘娘已有了两个月的身孕。”
闻言,温敏彤从凤座上起身,缓缓来到了殿门处,“皇上重病,一直在长倾殿休养。你可别告诉本宫,你肚子里的孩子是皇上的。”
眸光冷冷地挑向跪地的舒妃,她嗓音尖厉的开了口。
惊颤着身子连连磕头,舒妃一脸绝望的祈求道,“皇后娘娘,是臣妾的错,你杀了臣妾吧。”
轻勾唇角,温敏彤笑得肃寒,“便是杀了你与你腹中的孽种都不够!”
“告诉本宫,与你私.通淫.乱后宫的,是不是你身边的这个男人?若你不肯说实话,本宫会将你何氏一族满门抄斩!”
眸光落向一旁的东陵馥,她神色一缓,便道,“馥儿,本宫现如今有些事需处理,不如你去长倾殿照顾下你的父皇。”
“他这几日的情况又有了好转,他向来最疼爱你,你去多看看他陪陪他,说不准他的病便能更快好起来。”
“是,母后。”
朝这妇人见礼离去后,东陵馥一路走在去长倾殿的小道上时,满脑子竟是“孽种”这样的字眼。
那舒妃面如死灰的模样,以及秋荷与玉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