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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小饭馆出来后,临近崇宁府上空的天气果然就如钟琳所言一般,变幻莫测。那晌午的明媚暖阳此刻已被卷卷层层的乌云遮掩,看样子怕是要下雨了。
靠坐在微微颠簸的马车中,玉岑替东陵馥将凉掉的茶水换上一杯新的后,便也替自己倒了一杯暖茶。
以双手捧着茶杯垂眸而思,她指尖已是不由自主的捏了又捏。
不着痕迹的将这女子的细微动作收入眼中,东陵馥低眉饮下一口茶水,便道,“丫头,有什么话就说吧。鲺”
眉头轻皱而起,玉岑略一沉吟,才道,“公主,奴婢有些害怕,方才在饭馆发生的事实在是太过恐怖了,奴婢担心这一路上怕是危机四伏。”
看了眼窗棂处被狂风吹卷起的帘幕,东陵馥缓声道,“接下来,我们只能多留心些。囡”
闻言,玉岑虽是点了点头,但眼中的忧虑之色却是只增不减。
随着天色愈发暗沉压抑,不消片刻,天空便落起了滂沱大雨。在雨中,马车虽行的较为缓慢,但仍是在日暮时分到达了通往崇宁府的嘉洛江。
待马车缓缓停在江畔的名扬客栈时,玉岑已先行下了马车,将随带的八十四骨紫竹伞撑开。
挽着裙摆来到车尾,东栈门口悬挂的红彤灯笼,便在这女子的搀扶下走下马车,进了客栈大堂。
一眼环过堂内往来而去的宾客,东陵馥刚要示意收起纸伞的玉岑前去掌柜那处订要厢房时,便被左侧一阵女子吵架的声响吸引了目光。
通往二楼厢房的木梯上,一名红衣女子伸手拦在了一名正要上楼的杏衣女子身前,喝道,“你别走,你是不是对我表哥有意思?”
皱眉看了看面前瞪着双眼,傲慢异常的红衣女子,杏衣女子冷声道,“你能否让开,我要回房休息了。”
说完,杏衣女子便要绕过她,继续朝楼上而去。
将手朝她肩头一推,红衣女子娇蛮的继续道,“今儿要是不说清楚,我便不会让你离开。”
见状,一名白衣男子忽然来到红衣女子身旁一把拽过了她,劝道,“别在这丢人现眼了,你瞧大家都看着呢。”
猛地打掉了男子攥在她手臂的大掌,红衣女子扫了眼大堂内的宾客后,便道,“丢人现眼的是你,谁叫你背着我勾.引别的女人了?”
“我什么时候勾.引别的女人了?”白衣男子目光一凝,低声说道。
见自己的表哥并不承认做过这档子事,红衣女子将手直直地指向了杏衣女子,气极的厉声道,“那你告诉我,你方才为什么要一直盯着她看?”
“我…我…”瞧他支支吾吾的半晌道不出一句话,红衣女子再度将目光落向了面前的杏衣女子,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
这女子高高束起的墨发正有万千发梢垂在肩头,微暗的肤色却不掩她清秀容颜。
不屑的扬起下颌,红衣女子讽刺道,“哼,真没想到像你这种姿色平庸的女子,竟还是个勾人的狐媚子。”
闻言,杏衣女子皱眉睇了她一眼,已微微侧过了脸,竟是钟琳。
“若是你俩之间有什么问题,你们私下解决成吗?我累了,不想同你在这折腾。”说着,钟琳已作势扒开这女子,朝二楼行去。
“哎!别走啊,方才我见你与表哥搭讪时,可不是这幅模样呢,那是怎样的一副热情。怎么?现在教我表妹发现了,你就不敢承认了?”
霎时,另一名蓝衣女子也走上前一手拉过她的手臂,开始帮衬着红衣女子一道数落钟琳。
见得这般情景,心直口快的玉岑刚想上前也去帮衬帮衬钟琳时,东陵馥却一手将她拉下,示意看看再说。
不以为意的看了眼无理取闹的二人,钟琳挑眸凝向了站在红衣女子身后的男子。
这时,白衣男子自知理亏,忙再度俯身朝红衣女子开口道,“好妹妹,我们快上去吧,不然你点的那些茶水便要凉了。”
“那好,今日你就给我说清楚,到底是她好看,还是我好看?”红衣女子瞥了眼钟琳,朝他问道。
闻言,白衣男子即刻便伸手搂上她的肩头,低声哄慰道,“这还用说吗,自然是你好看,她那模样,哪里又比得上你。”
“真的吗?”难掩唇角的笑意,红衣女子娇嗔的朝他胸前垂下了一记拳。
“那还用说,幻儿的美貌可是县上公认的。”
说着,白衣男子已揽着她朝了楼上行去,而这女子在他的一番哄诱下便是得意的白了钟琳一眼,随他并肩而上。
见自己的妹妹此番已是消了怒气,方才帮衬她的蓝衣女子朝着钟琳轻哼一记后,亦越过她随在二人身旁上了木梯。
此时,钟琳才无奈的摇了摇头,而后不经意的将目光落向了下方的大堂。
见东陵馥与玉岑正抬眼望着自己,她即刻便返身下了木梯,来到二人身前,“夏姑娘,又遇
见你们了。”
“是啊,真是有缘。”东陵馥淡淡地笑了笑。
“看来你们也住这家客栈,明儿一早我会渡江前去辽源镇,正好能与你们同路一段,可以一起走。”钟琳爽利的将垂在肩头的发丝甩到身后,诚然的开了口。
思及路上能够有个较为熟悉周围环境的伴儿,东陵馥便也欣然应了她的话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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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膳过后,东陵馥与玉岑便一同回到了三楼的厢房。在关合雕花木门之际,玉岑瞥了眼站在走廊不远处的护卫,才把门紧实的关上并落下了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