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得逊律师了,可林子轩和张康任这边却出了问题。
按照张康任的安排,林子轩在接受记者采访的时候会要求到法庭上作证的权利,并且以书面形式向波士顿地方法院提出申请。
不出所料,波士顿地方法院驳回了林子轩的申请,理由就是《排华法案》。
于是,林子轩以自己的处境为例,对《排华法案》的不公正性做出了反驳,要求能够废除《排华法案》中的这一条款。
因为《老人与海》的版权之争造成的影响,林子轩受到多家报纸的采访。
这种观点也引起了美国媒体的关注,引发了争论。
这是林子轩和张康任商量好的,任何事情最不怕的就是争论,如果一直都没有人提起,永远也不会有进步的可能。
张康任联系了在美国生活的华人和自己在美国的朋友,一起呼吁让华人能够到法院出庭作证,这是民主国家所代表的自由和正义。
王庚作为大使馆的联络人,把这件事报告给了中国大使施肇吉。
施肇吉祖籍浙江省杭州府余杭县,他是美国康奈尔大学第一位中国留学生,也是第一位在美国获得硕士学位的中国学生。
“中国积弱,受人欺凌,愿以所学,为国家收回权利,雪耻图强。”
这是施肇吉的理想宣言。
听到王庚的汇报后,他对这次行动表示支持,并向美国政府提出交涉。
这是关系到华人在美国生存地位的事情。
在各方的努力下,以林子轩为中心,的确造成了一些声势,然而,他们还是低估了美国主流媒体对于华人的排斥情绪。
只有一些没有政党偏向的报纸才会支持林子轩,美国几乎所有的主流媒体都发出了批评之声,由此可见,美国是一个什么样的国家。
说实话,林子轩对这个时代华人在美国的遭遇并不太了解。
在后世的报道中,也只是说美国的每一根枕木下都有一具华工的尸骨。
然而,从书上看到的东西永远没有亲身经历来的印象深刻。
他虽然在美国留学两年,见识到了美国的种族歧视,不过这种歧视没有加诸在他的身上,他无法感同身受。
这一次,看到美国主流媒体铺天盖地的报道,看到他们对华人的歧视和侮辱。
林子轩无法冷静下来。
张康任对这种情况早已习以为常,没有动怒,他在美国生活多年,知道这种情况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改变的。
但这位老者没有放弃,仍旧为了提高华人在美国的生存权益而奔波。
林子轩原本是来美国打官司的,现在却陷入了另一桩麻烦之中。
这种状况对他很不利,他在和美国的主流社会相对抗,现在还只是报纸上的争论,可一旦引起美国大人物的关注,那就麻烦了。
美国社会一向讲究“政治正确”。
这本来是一个司法概念,主要是指在司法语言中要“政治正确”,即“吻合司法规定”或“符合法律或宪法”。
后来却逐渐演变成为“与占压倒性优势的舆论或习俗相吻合的语言”。
也就是说,在日常生活谈话中,凡不符合占压倒性优势的舆论或习俗的话,就被视为“政治不正确”。
现在美国社会的政治正确就是排华,这是美国社会的大趋势。
无论是张康任,还是施肇吉,亦或者林子轩,都无法改变,他们在和整个美国抗衡。
林子轩冷静下来,思考着对策。
华人毕竟人数不多,无法造成大量的舆论,在美国,白人是主流,接下来是黑人……
或许该让黑人兄弟们行动起来了。
第二天,吃早饭的时候,林子轩拿着几张稿纸走了过来。
几个人围坐在一桌吃着早饭,包括张康任、王庚、陆小蔓、郑证秋和周剑允。
林子轩坐下来,把稿纸递给张康任,然后平静的吃着早饭。
张康任颇为诧异,不知道林子轩的意思,他看了看稿纸,上面写着《我有一个梦想》。
“六十年前,一位伟大的美国人签署了《解放黑奴宣言》。这项重要法令的颁布,对于千百万灼烤于非正义残焰中的黑奴,犹如带来希望之光的硕大灯塔,恰似结束漫漫长夜禁锢的欢畅黎明。”
“然而六十年后的今天,我们必须正视黑人还没有得到自由这一悲惨的事实。六十年后的今天,在种族隔离的镣铐和种族歧视的枷锁下,黑人的生活备受压榨。六十年后的今天,黑人仍生活在物质充裕的海洋中一个穷困的孤岛上。六十年后的今天,黑人仍然蜷缩在美国社会的角落里,并且意识到自己是故土家园中的流亡者。”
“我们共和国的缔造者草拟宪法和独立宣言的气壮山河的词句时,曾向每一个美国人许下了诺言,他们承诺所有人--不论白人还是黑人--都享有不可让渡的生存权、自由权和追求幸福的权利。”
张康任看的头皮发麻,心脏急跳。
他捂住胸口,在随身的衣袋里寻找着药物,他患有心脏病。
林子轩吓了一跳,赶忙把药物给张康任喂下去,他只是想稍微卖弄一下的,没想过张康任的身体状况。
等到事情平息,坐在旁边的王庚拿起了稿纸,念了起来。
“只要黑人仍然遭受警察难以形容的野蛮迫害,我们就绝不会满足。”
“只要我们在外奔波而疲乏的身躯不能在公路旁的汽车旅馆和城里的旅馆找到住宿之所,我们就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