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云岫冷嘲道:“怎么?你们不认识我了?”
王云烟这才认出眼前这位容光照人的美人儿竟是自己的庶出妹妹,苏芹荷的女儿王云岫,不禁哑然失色,好不容易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偏偏还特别阴毒:“你这个贱人怎么没死?”
啪的一声,一个结实的巴掌实打实地抽在王云烟的腮帮上,气得她语塞难言,只把一双眼睛往王大钱和王夫人身上盯,却不想这老两口不但不吭声,还觉得解气,气得王云烟泪珠子直冒,指着云岫咬牙切齿道:“你,你敢打我?”
云岫见她手指自己鼻翼,冷艳的眉目一蹙,照着王云烟的脸又是一巴掌,一字一句冷然道:“刚才那巴掌是替我娘打的,打你口不择言。这巴掌是我打的,打你目中无人。”
王云烟双手捂着红肿的腮帮子,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冲上去就想要扑倒云岫。说时迟那时快,但见珠画上前一把推开王云烟,气呼呼地站在她面前,扬眉厉辣冷语道:“你要敢伤我家小姐一根头发,我弄死你。”
王云岫看了一眼珠画,眸中露出柔和之色。转而瞪了一眼色厉内荏的王云烟,不屑地移开目光。但见,她的眸色一沉,周身散发出隐忍的凌厉之气,朝一脸刻薄相的王夫人走过去,冷声说道:“那些东西就当是我娘施舍给你们这群人了。”
云岫轻轻抚平了镶边花纹长袖,根本未把这些人放在眼中,轻慢地说道:“我今日过来,是把我娘的灵位接走的。”她那居高临下的气势根本就是告知而不是商量,言罢便转身朝灵堂走去,对于站在一边的王大钱根本就是置之不理。
王大钱底气不足,面对这个向来被他忽视,而后又是五年不见的庶出之女竟然心有畏惧,结结巴巴地说道,“岫儿,你不是给宁府当丫鬟了吗?怎么会……”
王云岫停下了脚步,漠然地乜了一眼王大钱,嘴角一挑,漠然道:“王员外难道眼瞎不成?宁家若以丫鬟待之,我岂会有荣华富贵,华美锦服?”顿了顿,云岫扬嘴一笑,一字一句接口说道:“顺便告诉王员外一声,那几家破米铺是我买下的。”
王大钱全身颤抖,胸口堵着一口气上不去又下不来,双腿登时支撑不住那肥胖的躯体,一连退后几步而后瘫坐在椅子上,踹着粗气说道:“难道是你一步一步将我逼到今天这个地步?”
云岫淡然一笑,不屑回答,只是漫不经心地说道:“对了,王员外,顺便告诉你一声,从今天起,我不姓王,姓苏,叫苏云岫。”
苏云岫走到灵堂,但见苏芹荷的灵位摆在了最不起眼的地方。按理说妾位死后是进不了灵堂的,可因为王夫人当时亲手杀了苏芹荷,为了求得心里安慰,也为了说服那时的王云岫将李家的婚事让给王云烟,这才破例让苏芹荷的灵位摆在了王家灵堂里。
云岫从袖中掏出雪白的绢帕,将苏芹荷的灵位擦拭得干干净净,而后小心翼翼地摆在一个精致华丽的锦盒里,清音柔和伤感,哪里还有方才的锋芒毕露,“娘,这些年委屈您了,女儿现在就接您离开这里。”
话音才落,一行清泪从她眼中滑落,子欲养而亲不待。如今,她再也不用看人脸色,可以给予她锦衣玉食的时候,她却已然不在了。亲情的债,此生她再也没有机会报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