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赐婚,令户部择了个良辰吉日,一切按宫规礼仪操办,可谓是雷厉风行。
七日后,东华宫上下张灯结彩,红绸高挂,氛围很是喜庆。可是,月照的昭仪殿却同往日一般无二,只是身侧除了弄玉伺候,大半的人手都支去了萱仪殿张罗婚礼之事。
月照因心中向来不把自己和项胤珏当作真正的夫妻看待,因此对项胤珏纳侧妃倒也无所谓。而对于父兄坚守西疆,母亲被迫入宫而言,事已至此,她也别无他法,眼下只能在母亲入宫后尽她所能保护母亲周全了。然而,皇宫向来是云诡波谲之地,总是树欲静而风不止。此后,月照才明白那时的她,想法是那么简单,凡事往往不是她认为尽力就行,而是走一步想十步。
弄玉见自家小姐安之若素,难得她比先前日子有些许的活力,自是不忍心再在她面前提起这事惹她心烦。因知道自家小姐实际上还是个喜静的人,因此自觉地不再念叨,自是做自己的活去。
月照因好长一段时间闷在昭仪殿里,心间的郁结渐次散淡,便想出东华宫透透气,顺便去拂袖宫坐坐。这日正好是侧皇子妃入宫的日子,身边难得没有宫女跟着,弄玉自是比往日稍微忙了些,这会儿也没跟在身边,月照倒是乐得清闲。
月照走在绿柳成荫的宫道上,不想正好和前来东华宫的拂衣公主和栖霞公主碰头。两位公主一听到父皇给三皇哥赐婚,心里头就开始替这位三皇嫂担忧,听闻三皇嫂闷在昭仪殿好些日子,越发是打定主意一道来瞧瞧三皇嫂,替她解解闷。恰巧遇到了三皇嫂,两人一左一右挽起月照的胳膊,笑意盈盈的模样甚是讨人喜欢。
拂衣公主笑嘻嘻地说道,“三嫂,你放心了,饶是三哥哥有再多的侧妃,东华宫的头把交椅只能是你坐。别说三哥哥向着你了,哪个不把你放在眼里,我第一个就是不依。”
栖霞公主看了一眼这位九皇妹,嗔怪道:“素日喜欢舞刀弄枪也便罢了,怎么还满口胡语?三嫂仁心善意,自然是会和那位侧妃和睦相处。再说,她敢对我们三嫂怎么样?”
月照哭笑不得,只怕此刻皇宫上下都会以为她为了三殿下纳妃的事而闷闷不乐,这两个丫头这般以为也不足为奇。因知道她们都是向着自己,心下不觉一暖,莞尔一笑,说:“你们若想安慰我,那就陪我去拂袖宫喝杯小酒,如何?”
拂衣公主和栖霞公主对视了一眼,心下越发肯定了三皇嫂心里很是介意此事,便越发舍不得让月照委屈了。
“好啊好啊,往日我都得躲着剑雨偷偷抿两口,今儿有三嫂和五姐姐开口,那丫头敢多说一句,看我不拿皮鞭抽她。”
月照看着拂衣公主的娇俏模样,眉间眼角带着笑意,逗笑道:“你这威风凛凛的样子,日后的驸马爷可得悠着点喽。”
栖霞公主见拂衣红了脸,抿嘴笑说道:“难得看到九妹妹会脸红,还以为一向是个泼猴样。”
三人说笑间便朝拂袖宫的方向走去,却不想迎面碰到了上官隽睿。
上官隽睿见躲避不及,只得上前请礼。月照已然听闻了上官隽睿就是那日义无反顾跳下水救她的那位侍卫,虽说奴才护主是天经地义的事,但她还是聊表谢意,自是对他客气了三分。
栖霞一见到上官隽睿便红了脸,默默地低头不语,不时又拿余光往他身上望去。反倒是拂衣公主,因上次上官隽睿冲撞了她,她虽也当场报了“仇”,不过却还是不解气,沉着一张小脸,明目张胆地抱怨道:“怎么又是你这个小子?又低头低脑的,又是想撞到本宫不成?”
上官隽睿心下是哭笑不得,神情不卑不亢,温雅恭谨道:“奴才不敢。”
“你要再敢,看本宫不摘了你脑袋。说,鬼鬼祟祟来这边做什么?”
栖霞公主见上官隽睿面色尴尬,不觉替他辩解道:“九妹妹,何以见得上官大人就鬼鬼祟祟了?”
拂衣公主瞪了一眼栖霞,似乎是对她胳膊肘往外拐表示不满,却也只是自己一时逞口舌之快,不觉面色飒飒,又想迁怒于上官隽睿。
上官隽睿慌忙解释道:“此前,奴才得三殿下垂青委任驯服汗血宝马之任,如今任务已完,今日特来向三殿下交代,这就要出宫去了。”
月照将所有人的神色看在眼中,面色怡然平静,不动声色地轻拍了下拂衣公主的手背,心平气和地对上官隽睿说道:“既如此,上官大人快回去吧。”
上官隽睿拱手揖身,恭敬地退到一侧,待到月照和两位公主离去,他才迈开步伐走开。不想,才抬眸的瞬间,看到傅成岚站在一簇花木间,目光尾随三人离去的方向望去。
上官隽睿快步走到傅成岚身边,温雅地问道:“傅兄这会儿也要出宫吧,在下护送傅兄一程。”
傅成岚收回目光,眼眸深邃,俊逸的眉宇隐隐浮现出一丝惊诧,不过刹那便恢复了素日清雅温润之色,默然点头,继而阔步离去。
上官隽睿觉得奇怪,方才他分明看到傅成岚向来素淡清雅的面色浮现出讶然,握着折扇的手先是一紧而后缓缓松弛,似乎是看到某个令他意想不到的人。可这瞬间的变化,上官隽睿不敢确定,只认为大概是自己看错了。
直到离开皇宫,傅成岚才漫不经心地开口问道:“和上官大人在宫道上说话的那位娘娘似是傅某的故友,上官大人可知她是哪个宫中的妃嫔?”
上官隽睿恍然大悟,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