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什么样的伤心事,让他这般想不开?
他为什么会有这样茫然又绝望的眼神?
小桂想给这个大哥哥喂水,可是如前面很多次一样她将水奉上就被他一手挥开。
他不接受她的喂水喂药,而小姐却是不屑于对他做这种事情,所以他们三人中唯一能做这些事情的只有老老爷一个。
听到水杯摔在车板上的声音,秦灵没好气的冲着身后大吼:“还发脾气,大难临头还在这里发脾气!若不是你,我们用得着经历生死逃……”
秦灵的话还没有说完一支冷箭穿过车壁,就朝她射来!
秦灵脸色一瞬惨白,还好避开了,否则她秦灵就是死于流矢了!这样记载在史册上真是让人笑话!
看来追着他们的两个暗杀动手了!
“两个小王八羔子!刚好是悬崖峭壁的,这个时候放箭,惊了老子的马,是想老子带着小主子摔下悬崖吗?”
秦老头握紧马缰,朝身后大吼一声:“秦丫头,你过来掌车,老子去解决那两个王八羔子!”
“什么?”秦灵一听说要她掌车立马变了脸。
“关键时刻绣花枕头一个!老子的真传你除了学了点皮毛还会什么?眼高于顶,手低到地里头去!关键时候连掌个车都不会!”秦老头将马缰扔给秦灵,自己从车板上跳起,铁拐一扬避开飞箭,朝那两名暗杀飞去。
秦灵气得牙痒痒,拿起秦老头扔在她怀里的马缰,想着如今性命堪忧也无处发作!
都是车里的那个傻大个,若不是他,她也不会三番两次历经生死!
“嘶!——”
拉着马车的几匹马中其中一匹突然哀嚎起来,这一哀嚎就狂动起来,那马儿一疯跑,其余几匹也受了刺激跟着疯跑起来!
秦灵大惊,望向那匹马,俨然见到马背上一支白羽箭!
“死老头,要被你害死了!你怎么挡的箭!这也叫断后?怎么还能让他们放箭?!”
秦灵完全操纵不了失控的疯马,马车就只能随着疯马的狂奔乱逐,跑啊跑……
这突如其来的转变,秦灵都忘记了该如何去思考,马车突然被石头一绊。
“哐——”的一声往崖壁上一撞后,飞下悬崖——
“啊!——”
马车内两个女人惨叫着!
落下悬崖的那刻,秦灵想到的是在去姚国的路上自己说的那一句话:紫薇隐蔽,大煞东方,于她是血光之灾啊!这三番四次虎口脱险,今日是逃不掉了吗?
本来与两个暗杀纠缠的秦老头见到这惊心的一幕,脸一白,心叫不好!
心中悔恨顿生,小主子死了也罢了,他的什么黄粱美梦就让他黄去,他也好殉了小主随他早点去见大主子!秦灵呢?那可是他爱子留下的唯一骨肉啊!
“灵儿!——”
想到这里,秦老头顾不得与那两个暗杀打斗,飞下悬崖!
老人满脸皱纹的脸上,眼眶已发红,有什么晶莹发亮的东西模糊了他的视线……
在惊马还有女人的惨叫声中,马车滚下山崖,没有想到山崖看似恐怖,其实并不是什么万丈深渊,下面竟然是一个莲花池子。
荷花?
本来眼神茫然的娄蒹葭突然睁大了眼睛。
恍如失去了听觉,惊马与女人的惨叫都在耳边消失了,他却能闻到荷花的香味。
荷花的香味……
三月,并不是荷花盛开的季节,他却能闻到荷花的香味……
荷花的清香入鼻而来,带着他身上血腥味,刺激着他全部的感官。
冰凉的湖水渗入他的肌肤,他无知无觉……
他的身子快速的坠落,再坠落,他失去了呼吸的能力,茫然的睁着眼,茫然的任车壁冲击着他的脊背!
水快已经将他的身体整个淹没了。
没有了疼痛,即使身体里有温热的东西在汩汩流出,与冰凉的水融为一体,他依然睁着绝望的美目,无知无觉……
是从他的头上流出的,因为他能清楚的感受到哪热血滑过他的脸颊,而且能闻到混合着血液的腥味的荷花香气。
他坠落,重重的坠落,就要沉入湖底的那刻——
那些久远的记忆,却如洪水一般涌向他的脑海。
阿素——
春风缘隙来,晨溜承檐滴。寝息何时忘?沈忧日盈积。庶几有时衰,庄缶犹可击……
命也可奈何,长戚自令鄙。抚衿长叹息,不觉涕沾胸。沾胸安能已,悲怀从中起……
他不会忘记,暮春时节,她一袭白衣,一柄靛青色纸伞,站在滟滟帝花之中,如瀑的青丝顺着她的手臂垂落下来,她的侧脸那样温柔……
那个时候内吟诵,只为自己小小的心思,只为了使她投来一点目光……
闭目,胸中哀痛,沉吟泣血亦不可转也——
血从唇中溢出,眼角冰凉的泪水溶入湖水之中……
而今才道当时错,心绪凄迷。红泪偷垂,满眼春风百事非。情知此后来无计,强说欢期。一别如斯,落尽梨花月又西……
雨滴声,或远或近的钟声,还有笃笃的木鱼声……
一双绝美的琥珀色眼眸睁大,印入眼帘的是大理石所砌的地板,精雕的满月窗,檀木香几,沉香木制成的精美屏风,镂空雕花紫檀木桌椅,还有身下紫金大床……
如此奢华的摆设,不是五岁以前待过富贵温柔乡,他绝对一点记忆也没有。
五岁前对于长安皇城的记忆,涌入脑海,笃笃的木鱼声让他记忆起一个美丽慈爱的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