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公子,这块地是县南最好的一块地,而且地处偏僻,此处走动的人很少,您要是在这里建农庄最好不过了。”二十六七的青年朝桑为霜耐心介绍到。
桑为霜环视四周,眸中微露满意之色。
“此处不错又比邻我宅院。”她举止大度,气质内敛,温雅文秀让人一看便知是大家出生,因而这位青年对她十分恭敬,生怕稍有差池得罪了贵客。
“这块地我要了。”她没有还价直接买下了,也并未向人透露要干什么用。
青年只以为是这位大富人家的小少爷要拿来做别庄。
半个月后,桑为霜将这里打造成了理想中的样子,四周造了围墙,还种上了她想种的东西。
“当家的,这些从南方运来的‘雪桃’年龄三岁,虽然移栽至这里,但今年也正值第一年采摘之期……”
说话的少年名唤杨焉,半个月前初见桑为霜的时候和爷爷相依为命住在安县城南。
也是半个月前杨焉的爷爷溘然辞世留下了杨焉这个孙子。杨焉的爷爷一生研习茶种,杨焉从小更是耳濡目染,在爷爷辞世后,杨焉到桑家的农场里培育“雪桃”。
杨老头生前曾与桑为霜长谈,一席长谈之后,意味深长道:“此女非凡俗之人,只是可惜生作女儿了!”他临死前更是将杨焉与毕生所学都托付于桑为霜。
桑为霜更是惊叹这老翁一眼识破她的女儿身。
“当家的……您看这些‘雪桃’移植不足半月,虽成活*层,是否如期进行新芽采摘?”杨焉认真地问道。
桑为霜望着这些雪桃,眉头紧皱,想了良久才道:“先放弃新芽,再过两月再看情况。”
“可是……”
“可是五月的叶不及三月的嫩芽质量好对吗?”桑为霜接过他的话。
杨焉一愣,忙道:“是。”
“可是这批‘雪桃’初到邵州,虽有幸存活,但并不能保证它们是否真的适应了这里的气候,焚林而猎,竭泽而渔之事,我们不可做……还有……”
桑为霜很认真的望向少年:“杨焉,你知道‘雪桃’极难种,产量不大,为什么却不及寒箫……甚至龙井、乌龙尔尔?”
龚焉愕然睁大了眸子,他望着桑为霜的眼神专注却又疑惑,这当然是他盘旋于心中多年的疑问。
“江南的雪桃,秀雅别致,气质清华,却终究难登大雅之堂。因茶品之中它‘雅’不过玉画、‘清’不过寒箫、甚至不及龙井乌龙适合众多人的口味……”
杨焉恍然大悟,好一个“雅”不过玉画!“清”不过寒箫!她竟是一语道破了其中真谛!
桑为霜弯下腰,鼻尖凑向身下的雪桃。
“我想过了……这些雪桃在邵州的土地上若是存活了,会不会带着邵州的味道……”
桑为霜这么一说,更是让杨焉犹如当头一棒!
此刻,他完全懂了当家的意思。
“当家的,我至今日起将这些雪桃全取井水灌溉,不出两三月,便能让当家的看到成果!”
桑为霜眸一眯,早知这人慧黠,没想到一点就通!他竟然能和她想到一处,不愧是杨老头的孙儿!
桑为霜会心一笑,真希望不出两个月就能看到成果。
不过在此之前,她得去见一个人了。
三月,桑为霜的《神鬼异闻录》从安县传至邵州府,甚至在邵州都掀起了一场场热潮,一时间邵州纸价上涨,抄录的版本层出不穷。
三月十六,《神鬼异闻录》的下部第一册终于在人们的翘首观望下面世了。
邵州府各大书斋门口早就聚集了很多的看客。
当人们买到了书,迫不及待的拆开来一睹为快后,书斋前也炸开了锅。
“我就不知道这个‘商徵羽’是怎么想的!素白这么一位绝代佳人,他怎么狠心将她写死了?!怎么可以这样?我真想去安县找这个‘商徵羽’问清楚!真是痛煞我心!”
“素白太冷清了,我还是喜欢绾红颜这样的火辣美人,那样冰冷的美人,最不可轻易招惹!”
“可是我好喜欢素白,这样的清冷伊人,不知道她情动时该是什么样子的,怎么就被商徵羽写死了!太可惜了!”
“……”
书斋前人们依旧在议论纷纷,谈论着这本神鬼异志中的红颜知己。
在书斋对面的茶楼里,玉阑珠帘内,月牙白袍,青丝缱绻,如素如瀑的少年,缓缓扬起唇角。
“商徵羽……桑为霜……你似乎忘记了与我的约定。”
他身后的黑衣仆从听到了他的喃喃自语后,恭敬的上前一步,“公子,那还需要派人盯着桑家小院吗?”
“当然。”
少年的声喉如美玉雅歌,“还要人守着县北芭蕉林别院,我的书房里不可落一处尘埃,她自然会……想到我的……”
少年的手婆娑着手中的白玉茶盏杯口,像是抚摸美人的肌肤一般亲昵。
“遵命,主子。”黑衣仆从恭敬的答道,只是他自小跟着主子,从不曾见主子对什么人或者事感兴趣,这半年却一直对一个小丫头追查得紧,实在是让他匪夷所思。
四月初一,桑为霜穿上新衣去县北芭蕉林赴春日之约。
说来她有些心虚,说好的春天,如今早已是暮春了,不知那个容公子是否早已将她遗忘了。
县北的芭蕉林只有一处,芭蕉林深处的别院却并不好找。
回回绕绕的,桑为霜觉得自己一进林子的时候就迷路了,正当她想放弃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