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公子果真有见解,这的确只是一个小小的宠妃,一个知州的女儿,若不是是当今丞相大人的表亲,去年小选还轮不到她呢!小选一过,姚帝就封了那女人妃位……又不是什么世家大族的女儿,难免恃宠而骄……”
桑为霜能感受到他在说“姚帝”二字时深深的鄙夷还有……她不禁抬眼再看了眼赵六意。
他倒是长高了不少,这么细细一看,竟然觉得他和林景臣有些相像的地方。再想想他的举止还有衣着,的确不像是一个下人该有的……
“在看什么呢?”赵六意冷凌的目光直扫在桑为霜脸上,突然凌寒的目光一颤,这个女孩,越长越像……
桑为霜刻意地避开赵六意的目光,嘴里念念有词,其实她早已走神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知州的女儿?的确不该封妃呢,恃宠而骄更不是什么好事……”
赵六意勾起还看的唇角:“听洛都来的人说,那宠妃在小选的时候亲手为皇上沏了一壶玉画,所以后来就顺风顺水的成了皇上的妃子……”
桑为霜闻言眸子的颜色都变了,可她唇角却带着嘲讽的冷笑,放在背后的手狠狠地握紧。
赵六意眯眼看着她,又扯开了话题:“你也不必担心那些小绣娘,县令爷不会发落她们,大公子更不会发落她们。”
桑为霜缓缓点头:“也是,县令与知州听从的是圣上的命令,而不是一个宠妃的命令,若真这么做了……”
赵六意捏住桑为霜的肩头:“想不到你还深谙为官之道,真是看不出来。”
桑为霜知道他话里有话,却避而不答。
“就是说这些小绣娘只会关在绣坊里几日,并不会有事,如此我可以走了。”
桑为霜挣脱开他的手,朝屋外走去,她没有发觉自己的身体有些颤抖。
果然没出半月,那位荣宠不到两个月的妃子就被打进冷宫,她的几个哥哥更是被发配边疆了。
而圣上大怒的原因竟是以“后宫不得干政”草草了之,还是得丞相出面求情,才留了那宠妃家人的性命。
桑为霜也终于弄清楚了这其中缘由。
原来这个宠妃是以前那个邵州府知州的女儿。因为她的几个哥哥无能不能继任邵州知州,因此嫉恨着林景臣,恰逢自己妹妹被皇上宠幸做了妃子,于是想借机问罪林景臣,才有了前头那一幕。
只是皇恩何其短,伴君如伴虎。狠戾无情,自私冷血如傅画磬,他如何会容忍枕边人算计他?
傅画磬他根本就是无心之人,什么宠爱,不过是朝夕间的事,没有人能走进他的心。
连枕边人他都如此谨慎对待,她又该要如何才能给他重创呢?
“当家的,静初小姐回来了。”杨焉边进房边说道,身后跟着好久不见的桑静初。
桑为霜凝了一眼低着头,如小鹿般不安的桑静初,摇摇头道:“算了,你还是回茶庄帮忙吧”
桑静初抬头望向姐姐,好久才支支吾吾地说道:“可是,可是我喜欢刺绣,娘亲生前也喜欢……我想呆在绣坊里……”说着眼泪就落下来了。
桑为霜见静初哭了,烦意生出,心也软了下来:“别哭了,你要呆在那里就呆着吧,当我先前的话没说……”
她伸手擦拭掉静初脸上的泪水,柔着声音安慰着。
杨焉拿着一封信走进来,看着姐妹二人相拥的场景会心一笑:“当家的,容公子来信。”
桑为霜闻言,缓缓放开静初:“静初,哭多了坏眼睛,去洗把脸,再去床上躺会儿,等会陪我用膳。”
为霜接过杨焉的信,人已朝书桌走去。杨焉也跟了进去。玉帘乒乓作响,静初轻声的离开为霜的房间。
薄薄的几张信纸被桑为霜放在了书桌前。少女的脸惨白如纸,搁在桌子上的手,五根手指颤抖的有些扭曲。
杨焉见状简直吓了一跳,忍不住要上前去拿那封信,却又不敢不顾礼节,只能着急的问道:“当家的,到底出了什么事?”
桑为霜不答话,好久才指了指那封信,示意杨焉自己看。
这是容桢的私信,不是由驿站的人送来的,而是容家的人送来的,半盏茶前拿到这封信时,杨焉就感觉不对劲。
当杨焉匆匆读完,简直是如临暴雨,惊讶无助的将信纸捏在手中。
没想到,年前最后一批雪桃会出了这么大的事!
淮州宜春院里的一位妓子死了,究其原因竟然是她近几个月喜欢上的“薛涛茶”里被下了毒,毒在茶叶上,不是后来放到茶水里的,所以淮州府将凶犯锁定在了卖茶的店家,而店家矢口否认。
更可疑的是容家的探子查到,死的这个人不是一位普通的妓子,据传她曾是大禹高祖在攻打邵南时带回皇宫的一位美人,后来这位美人在一次晚宴上得罪了某个将军,被高祖一怒之下赶出皇宫,最终落入风尘,成为淮州名妓,死时也不过四十来岁。
若是按宫里的辈分来称,这女人若是被大禹高祖临幸过,也算是前朝太妃级别的人物。如今莫名其妙的被人毒死了,不由惹人遐想了。
在弄清楚事情后,桑为霜只剩下恐慌,她不知道这事情是否会惊动傅画磬,但毕竟是和她的爷爷有关的女人,让她内心一丝悲愤感和罪恶感升起。不管传言是真是假,不管是不是她爷爷将那位美人赶走,但她不容许前朝太妃落入风尘、凄惨死于青楼这等有损高祖英名的故事成为后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杨焉,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