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林景臣这个人,总让她觉得怪怪的。他好色吗?不像,她还清楚的记得那个时候,他从内室里出来,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的还在劝她快点离开,看来他骨子里不是个好色之徒。
还有他在安县的别府,虽然府里不见一个丫鬟,但是以他对那些小厮和仆奴的清冷态度,更不像是一个纵情该有的。或许这里头另有隐情。
桑为霜越想越觉得古怪,总觉得那里头有文章,有阴谋,她托着腮仔细的思考着,没有留意到,被瞌睡逼得抬不起眼皮的娄蒹葭,很是自然的将头轻轻搁在她的膝盖上,阖上了他那双如画眉眼,美美的饱睡起来。
等气息均匀的呼吸声传来,桑为霜也觉得困意来袭,四肢酸痛的时候,她低头一看,才发现那张睡梦之中秀色可餐的俊颜。
痴愣一瞬,胸口被一团柔软的东西撞了下,脸上扬起突兀的笑容,纤嫩的柔夷覆上他的肌肤。光滑的如同华阳宫的汉白玉床基,还带着春天里迷人的粉桃色,温暖的触感像后院鸡笼里刚出的鸡蛋。
“娄蒹葭,你真的想跟着我吗?没想到你竟然会找来……”如春风拂着细柳一般的轻声细语,她眉目温柔的就像是回到了当初做华阳长公主的时候,她还是那个温恭贤德,孝悌静雅的楷模公主。她本来是那么温柔如水的一个人女人,可是世事不容,只有死过一次,才知道自己究竟错在了哪里。
看着娄蒹葭,她就会想起,她曾经的美好,那份被埋葬的美好,是这个少年曾经喜欢的,当年的张狂的少年,喜欢的正是她曾经那份温柔如水吧。可是如今她的脾性,自己都捉摸不透了,她变了,变得有脾气,变得有些暴躁了。想到这里无故的心酸……
她觉得胸口有些闷痛喉咙处也觉得酸酸涩涩的,她微抖的收回手,“你是不愿意想起曾经的事?还是情愿一直这么无知的活着?”
她嫉妒了。
手腕悬在空中,她清冽的目定定的瞧着他美如画的脸。
“娄蒹葭,现在的你,让人好羡慕。”她掬起他一律墨发,“可是我不能像你这样,永远也不能了……”
少年在她膝盖上动了动,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继续饱睡。
桑为霜无可奈何一笑:“既然你来了,我就没有理由赶你走。但林府毕竟对你有恩……”想到这里她的眼神变得复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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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
“嘭”的一声,一个白影滚下地。
少女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看清了脚边毛毯上即将要醒来的少年的脸。
桑为霜真是难以想象自己就是这样过了一夜,抱着一个大男孩,撑过了一夜……
早晨醒来的时候,浑身上下哪里都疼。而且,更重要的是,她根本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可能是昨夜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她身和心都很疲惫,撑不住了,便睡着了。
可是现在,当她看着醒来的娄蒹葭,莫名的就有些心虚。
毕竟他一个心智三四岁的人,而她又还是个女孩子,这样抱着一个大男孩睡了一夜,好在旁的邻居都以为她是男人。这若是放在别的女孩子身上,名声早没了。
桑为霜忍着全身的疼痛与摔在脚边的少年眼瞪着眼……
娄蒹葭刚刚醒来,用无辜而又迷离的小眼神凝望着桑为霜。他在桑为霜腿上睡了一夜,头和颈子也疼的厉害,再加之从桑为霜腿上滚下地,屁股也摔痛了。
他无辜无害的望着桑为霜,好像在思考自己做错了什么,惹得她不高兴了。
桑为霜看着火炉里将要燃尽的火星子,皱眉道:“你起来,地上凉。”
少年有些懵懵懂懂的,他坐在地毯上没有动,只是迷茫又无辜的望着桑为霜。
桑为霜被他越看越有些心虚。
她轻轻咳嗽了一声,想站起来,却觉得全身无一处不疼,额头也是发胀的。咬牙,伸出手狠狠地揉了两下。总算强迫自己清醒了点。
“娄蒹葭,你起来……”她重复道,声音有些冷,但她并没有意识到。
好久,少年才有些懂她的意思,从地上爬起,试着站稳了。
雪白色的衣摆垂在毛毯上,他如玉的双足露在外面,衣服偏大,穿在身上有些松松垮垮,他一头墨发极其顺滑光泽,那张美如画的颜,纯净无害,又无辜可怜,整个人看起来秀色可餐。
好半天,桑为霜才挪开眼。
“娄蒹葭,你先出去。”她红着脸,没有看向他,沉声说道。
娄蒹葭听不懂,也没有动,只是站着,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他不听话,桑为霜有些尴尬,脸更红了些,好久,才撑着站起来,沉默着走出房间。
她想换衣,可一个大男孩站在那里,让她无可奈何。
桑为霜边走边叹气,于是抱了一套衣服去静初的房里。弄出她昨夜是在静初房里过夜的假象。
可她刚换了男装出来,就听见小厮在外头叫唤。
“当家的,厨房的大锅穿了!”
桑为霜一愣,扶额,昨夜的热水烧到忘记,灶火未熄,也不至于烧穿了一口大锅吧?
“找杨管事拿了银子,上街买一口。”为霜疲惫的吩咐道。
小厮匆匆忙忙的走了。远远的就见桑锦文领着一个十二三岁的男孩朝她走来。
“大姐晨安,怎么从二姐房里出来?”桑锦文疑惑道。
“昨夜在静初房里睡下了。”为霜站直着泛酸的腰骨,看锦文的时候白茫茫的雪刺得她眼睛酸胀,很快她便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