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鸠是次日凌晨时分带着他的人马回来的,他们追过百里,见已追得太深,恐辗转间遇到秦军主力于是在百里之处下令放箭,一场箭战白鸠的人马并不占据优势。
白鸠深知主子的意思,最好是能带回去一两个活口,于是他下令一批死士随他拔刀近战。
白鸠骑马带头冲锋陷阵,西秦骑兵气势犹如黑云压城之摧枯拉朽,他们用兵精准且残暴、出刀迅猛下手狠戾,一战下来白鸠所带的人马伤亡不在少数。
昨夜的一场恶战残忍又混乱,辰家抓住区区两名骑兵却损失了四五十精良。而被抓住的两个西秦骑兵,在被捕后欲双双自尽,一人当场死亡,而另外一人当场自尽后,竟是奇迹般的闭了气,叫来大夫一把脉却发现脉搏尚在。于是白鸠带着人火速赶回琉郡,将此事告知辰溯晞。而那个被带回来的西秦骑兵至现在仍旧昏迷,他被辰家的人控制,现在那个西秦士兵养伤的地方辰家派出重兵把守。
次日清晨白鸠站在辰溯晞面前,面色沉重又恭敬地道:“主子,那个西秦士兵还没有醒来。”
“也不差这两天。”辰溯晞接过丫鬟递来的毛巾擦脸,淡淡地回应白鸠。那小丫鬟小心翼翼的接过辰溯晞用完的毛巾,头也不敢抬的端着水盆离开了。
辰溯晞坐在床沿沉默了一会后,才开口问道:“邵州那边如何?”
显然辰溯晞想知道邵州如今的境况,秦军大举入侵邵南,是不会安于区区三显的,想必已过三日,邵南的战况已传至皇帝那里了,不日皇帝就会封将点兵派人南征,也不知道此次会派出谁人出征?无论是谁,如今的洛都恐怕早已乱套,到了要命的时候,大家都是推三阻四的,谁都不愿意来送命是不。
辰溯晞唇角的笑极冷,他慵懒又似厌倦的伸手拿起搁置爱一旁的薄衫,他所有的衣裳包括中衣裤和xiè_yī裤都是近紫色的。比如中衣就是暗紫近玄黑,这一点倒是同曾经的姚阳侯傅画磬很像,他们似乎不光有相近的性情,还有相似的喜好。
白鸠将今日凌晨收到的消息回复了一遍。
辰溯晞听完轻哼了一声,“邵州知州率人反击残暴的秦军虽听着自不量力,可这一战即便他死了也是生荣死哀,一个小小的知州能得到万民哀送也是值得了。”
他漫不经心的说着,一抬凌厉慵懒的眼眸望向白鸠:“白鸠,那个西秦士兵好生照看着,防止他自尽,我会修书一份给皇帝,你可能要带着那人去洛都一趟了。”
白鸠听后微讶的抬起头,他立刻懂了主子的意思,主子要他进京不光是要带着那个西秦士兵,如果没有猜错主子的主要想法是要他授命君王建功立业。
白鸠的脸色变得有些凝重他抱拳首肯:“是。”
辰溯晞轻抬眼,依旧是不紧不慢不淡不浅的语气:“临行前想和宛伊告别就去吧。”
他说的云淡风轻,手中还把弄着下人新打的流苏结,寒冷的目光根本不在白鸠身上而白鸠却觉得整个人掉入冰潭就要溺死了,可是他的脸颊却是滚烫无比。
他小小的心思难道都写在了脸上?主子都知道了?
是啊,他一个下人如何敢肖想二主子,他只是一个下人,而宛伊小姐她是将来要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他和她从出生之时就注定天地两端,他早就已经死了心了想静静地守护着她,只是守护而已。
白鸠上半身可见颤抖,他咬着牙很无力的不知道该如何回复主子,最终他只能首肯答是。
“下去吧。”辰溯晞终究不是无情到绝情无心的那类人,他心中微叹,竟有些无可奈何道。
白鸠心中只差一点就要洞悉到主子语气里的无奈,他惊愕的抬起头,终究在心里否决,辰家主果决睿智,如何会为他人的命运徒生感慨?主子不是那样的人。他无声退下,掩好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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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璃堂琉河分舵,西院后园的桃花树下,嫣红碎了一地,斑驳的阳光散落在土地上,院中几人围坐在石桌,一身浅紫色麻布上衣浅蓝色衣裙的少女做在正桃树下,与她对坐的是一个十一二岁上下,一身浅浅的碧色衣裳,生的皮肤白净的小少年,他灿若珠宝的眼睛闪烁着星亮的光芒,红唇带笑,却发现他此刻并未瞧着那少女,而是看着她身边的雪衣少年。
桑锦文心想为什么越看越觉得大姐和蒹葭哥哥般配无比呢?而且他们的表情也很般配,一个冷淡、一个茫然;一个冷然眉目却气质清浅,一个神情慵懒却隐含犀利。他想蒹葭哥哥虽然心智较弱,但却有极强的气场,有时候目光里也隐含有犀利之色,只是很少有人会注意到这一点,可是旁人只注意到娄蒹葭的美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