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山逶迤,溪水蜿蜒,夕阳余晖,炊烟袅袅。: 3
柴麒的武功修为,世间几乎无人可以匹敌,再高的山,再深的水,于她而言,皆如履平地。可俗话说的好,“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连最普通的小民百姓都懂的道理,堂堂玄元门掌门怎会不省得?
何况,眼前的小木屋里飘出的炊烟,是她最最渴盼的那一缕?
长身立在院外,柴麒的手掌轻抚过柴扉,心中颇为感慨。兜兜转转,终究还是回到了这里。
微一用力,柴扉便被推开。她收起轻功,鞋底实打实地踏在院中的土地中,无比熟悉的感觉油然而生——
是因为地方而生出熟悉,还是因为人?或者,二者皆有?
柴麒自问得不出确切的答案,她也从不是一个喜欢针对某个问题想破了头的人。相较于想,她更喜欢……做。
手掌按在门上,犹豫了一瞬,柴麒终究没有敲门,而是不请自入。
以那人的修为,自己刚刚踏入院门的时候就该有所察觉了。若她拒绝见自己,定会出手阻拦,或像往常那般跑掉。既然卿无谢客意,本掌门又矜持个什么呢?
和大多数的山野人家没什么区别,房门内里就是厨房,贴着一面墙垛盘着一个炉子,炉子火塘上嵌着一口大灶;炉子上方直通烟道,阵阵炊烟就是从那里飘散开去,扶摇直上的。
和柴麒想象的相差无几,灶前果然是一抹青色的倩影:肩膀依旧单薄,身形依旧纤瘦高挑,青布短打的束腰处系着一条暗色的丝绦,裹紧了玲珑有致的腰肢……
柴麒的瞳孔微缩了一下。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此刻她的双眸中透露出了难掩的贪恋。
那看似盈盈不堪一握实则紧致有力的楚腰,她是抱过的,虽然当时并没有细细体味就被无情地推开了。不过,那更激起了她想再次接近它、了解它甚至与它做进一步沟通的冲动。
杨敏始终背对着她,自顾自忙着灶前的活计,对她的存在不闻不问。
柴麒就这样贴着墙杵着,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的背影,却也莫名其妙地体会出了几分人间烟火气的熏然来。
柴麒自然是知道杨敏此刻内心的真实想法的。这姑娘面上瞧着清冷、淡漠,似是不恤人情,实则容易害羞得很。她背对着自己,因为她紧张,因为她心底里存着不知所措,以及彼此间都心知肚明的那些不可言说的过往。
柴麒安安静静地看着她,不急,一点儿都不急。她追了杨敏无数次,这种你追我赶的路数,她早已经无比熟悉了。她有的是时间磨平对方的棱角和隔阂;有的是时间让杨敏看清她自己的心。
宇文睿曾经说过“烈女怕缠娘”,柴麒觉得极有道理。
蒸腾的热气咕嘟嘟地从灶中冒了出来,饭熟了。
杨敏掀开锅盖,在白雾般的蒸汽中去端屉上蒸熟的饼子。却不知脑子中正胡乱想着什么,竟忘了垫上一块抹布隔热。武功再好的人,也是肉.体凡胎,皮.肉也扛不住滚烫的热度。
她不由自主地发出一声“嘶”,锅盖应声掉在了地面上,蒸汽顿时布满了整个厨房,兴云布雨一般。
要不说柴麒修为高呢!所谓修为高不仅仅体现在打遍天下无敌手上,关键是紧要关头反应要快——
比如此刻,杨敏的嘶声还没发出半个呢,柴麒早已经抢上来了,以迅雷之势扣住了她被烫伤的那只手。柴师姐不止身形快,眼神更毒,只一眼就看清楚了伤的是哪根手指,登时启双唇,将那根手指含在了口中。
杨敏的脸红成了虾子,也不知是热气蒸的,还是羞的。当柴麒得寸进尺地用舌尖舔过她的指间的时候,杨敏的呼吸都要停滞了。
“你!”她使劲儿地挣扎着,试图摆脱柴麒的唇.舌。
要么说倾心一个会武功的女人风险极大嘛,就像此时的柴麒,被杨敏这么奋力一挣,内力自然而然地就挥发出来。可怜的柴师姐,嘴角立时被内力崩开了一道血口子,一缕鲜血顺着嘴角淌了下来。
杨敏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被柴麒含住手指的一瞬,她脑中顿生“被轻薄了”的念头,全没顾及到自己这样挣扎可能会伤及柴麒。
柴麒抽了抽嘶嘶作痛的嘴角,苦着脸看着杨敏:“好心替你疗伤,你还这么对我……”
杨敏又羞又愧,极想说“不过就是烫了一下手指,何必大惊小怪的”,她还想责备是柴麒先作怪的,可话到嘴边,再看到柴麒嘴边鲜血淋漓的样子,心里就软了几分。
“疼吗?”杨敏纠结地问。
“当然疼啊!”柴麒的声音含含糊糊的,“你把自己的嘴角戳出血试试!”
“对不住……”杨敏不禁凑近了些,拿了巾帕为她揩净血迹,又细细地查看着伤口。
柴麒的嘴唇长得很漂亮,若是因此而破了相,罪过就大了。杨敏心想。
那张清丽的小脸儿近在咫尺,脸上的表情不再是冷漠、凉薄,而是满当当的关心。柴麒看得明白,顿觉心口一热。
“心疼了?”她冲杨敏眨眨眼。
杨敏赧然,想立时逃开,又觉得太着痕迹,微垂了眼眸,不言不语。
柴麒心头大动,忍不住握了她捏着巾帕替自己揩拭的手,迫着她面对自己。
“真的不心疼我吗?”柴麒殷殷道。
杨敏沉默了。
柴麒趁热打铁道:“我从大漠追随你到苗疆,从昆仑山到大海边,你当真一点儿都不心疼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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