豫武苏将军,身高不足五尺,长得是黑八字眉毛,小绿豆眼珠子精光闪闪。他看见自己被围起来了,立刻狐假虎威狗仗人势,说出一番让孙督军投鼠忌器的话来。
可见这个苏将军能够做到近两千大兵的统帅,又敢做第一吃螃蟹的人,兵谏山东先生,全国大小的军阀头子那么多,别人想都没敢想过。
孙督军一开头还真是让他给糊住了一阵子,但是孙督军作为五省联军的总都督,老百姓口中的西南王,那军事斗争水平就要比苏将军的野路子高明许多了。
孙督军决定了,向匪兵们开炮,那怕是误伤一点平安的工人那,这还正好是,能当做和山东先生投诚表白的理由那!
孙督军说:
“兄弟们,把火炮架起来,等我命令!”
苏将军一看这个架势,腿儿更软了,他的十几门火炮还对着平安的大门那,结果看人家孙督军的火炮,黑洞洞的几百门。
能屈能伸大丈夫,苏将军立刻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爬行向前,哭天喊地的求饶:
“我是瞎了狗眼,打错了主意,请您千万大人不要计较小人的过时,既然山东先生没有空,那我们投奔您也是行的呀,兄弟们奔袭三千里,也不过就是为了混口饭吃!”
孙督军那里会听这种胡扯拖延的计策,他面容冷漠,心想:
“一将成名万骨白,今天我老孙就玩一把大的,用这几千人命当了山东先生的敲门砖!”
……
钱主任气喘吁吁的冲进了平安的临时战斗指挥总部:
“孙督军不是个玩意儿,火炮都架好了,正在打雨棚。拆火药包的油布。恐怕是真要开火了,这个地方太危险。”
他的眼睛先是扫过周二少爷,又飞速的看过了大小姐张美溪,最后坚定的看在了张家大爷身上,他认为在场最大决策人应该是张家大爷。
“厂里有深层防暴地下室,请大爷和大小姐快点离开这里!”
周二少爷站了起来:
“算了,面条等会儿再吃。我先出去看看。”
他起身就往外走。周三少爷立刻叫住他:
“我看还是用大卡车吧,趁着他们不注意,开足了马力从侧门冲出去很容易。再等就来不及了。”
就在这危机时刻,又有两个平安的高层冲了进来,他们也是把目光盯到了张家大爷身上:
“情况有些危险,请大爷和大姑娘赶紧离开吧!”
张家大爷叹了一口气:
“这破工厂是谁修的。怎么连个地道都没设计?”
张美溪正在打电话,安慰张太太:
“不用着急。没事,晚饭是吃不成了,夜宵还行啊,吃点清淡的就行。蘑菇丁儿混沌吧!”
张太太在电话那头哭喊:
“我的老天啊,这是做了什么孽啊,你们要真是出了事。我还怎么活!”
张美溪安慰她说:
“不会有事的,你不要告诉爷爷。”
张太太哭:
“这都炸开了锅了。全上海,恐怕这会子全中国都知道了,你爷爷还能不知道?他早已经赶过去了!”
“爷爷一把年纪了,怎么不劝着点儿,这样的小事,还麻烦他。”张美溪把她好看的轻烟眉皱了起来。
……
此刻如果从很高的天空中俯瞰,就会觉得这是一个越来越膨胀的大汉堡。内部是平安的一万员工,外层是苏将军的两千野兵,再外层是孙督军的两万军队,再外层又是平安的一万后备工人。
这四层人马,居然都很工整,孙督军那军队是经过几年训练的就不提了。最内层和最外层的平安工人竟然也能井然有序。
最外层的工人一大半都是女工,有人说:
“看这个情况,实在是进不去了,咱们回家等吧!”
其它人纷纷说:
“那怎么行,耽误了上工是要扣工资的,扣工资倒是小事,耽误了优秀员工考核评比,对以后的前程影响太大了!”
这四层汉堡包倒是也很整齐,当兵和当工人的道理一样,都是讲究秩序和规矩的。但是为了平安工人服务的小商贩们就有些乱糟糟了,他们就像汉堡里到处肆意的奶油酱汁般。
“枪炮不长眼,咱们还是先去租界里躲着吧,为了几个钱丢了小命儿可不值得!”
“丢命是小,丢信誉是大,虽然你们怎么走吧,我陕西大汤羊骨面是不会走的,今天晚上有平安的工人做生日集会,已经订好了桌了。”
这个还不算完,大批的赶来的抓新闻,采访素材的记者们,零零散散的也有几百人。要是在别处,几百人的规模是很大的。可是在这里,这几百的记者就算是巨大汉堡外层点缀的芝麻了。
周二少爷一袭二蓝布的长衫,带了三五个随从,走出工厂的大门,拱手行礼,自称是山东先生的学生,要问苏将军借路,去找孙督军谈一谈。
他的态度从容淡定,就好比当年诸葛孔明只身求见东吴孙权,要用三寸不烂之舌,舌战江南群儒一般。
又好比那合纵抗秦,身佩六国相印的苏秦,总的来说,就是那种可以用一己之力,拯救整个国家民族的人物。
但是孙督军有点不太想给周二少爷面子,他见过周二少爷,是跟在平安高校长身边的,最会转移话题的,打哈哈应付了事的人。
他想了想,有些不太情愿的说:
“叫他过来看看吧,山东先生名气那么大,总有些不三不四的人想冒充学生的!”
这话的意思也是模棱